这件事太大了,不是谁想隐瞒就能隐瞒下来。
笙宝的小伙伴,杨叶恭不能再来上学了。
他的哥哥杨则友一天后才被人们从下游的一个浅滩处捞起来,人已经没了气。
杨小驴的爹,杨大壮下去救孩子,被人捞起来时奄奄一息,还剩一口气吊着。
陈老大夫使了浑身解数,把压箱底的人参都给含了一片,才吊住了那口气让村里人把人送到城里治。
杨小驴的爷奶和娘哭得肝肠寸断,根本没有一个人能主事,村子里的人就自发帮忙。
元家有牛车,元老大赶着牛车和村子里其他人带着杨大壮去城里治病,元老大临走的时候,元老太给他塞了十两银子。
笙宝瞧见了,她这几天也不能上学了,就跟在四哥五哥后面,她趁着上茅房的功夫从新院子那边跑过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她看见大家脸上的愁容,听见奶奶说:“尽力救,银钱的事,以后再说,只要人还活着,总能挣到更多,那是一条人命。”
她还听见陈爷爷叹息,“我这里就只有十年的参片,要是能有更高年份的,唉……”
那会她被四哥背在背后,和哥哥们躲在人群后头,陈爷爷从她身边路过时好似眼里没看见人就这么嘀咕了一句。
杨小驴尸体送回村口的时候,杨老爷子杨老太和杨小驴娘当场哭得晕死过去。
杨则恭小小一只跟在大人们后头,被元老太和几个妇人抱住,哭得撕心裂肺。
笙宝几个小的只能在路口远远的看,前面乌泱泱的人,他们只能看见乌黑的后脑勺,听到那边嘈杂的呜咽声,仿佛空气都变得悲伤起来,吸一口气,胸口生疼。
笙宝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想要看清,越是不让她看她越是想要看清,就像那天天火烧下来,椴树爷爷捂住她的眼睛一样。
她拼命的想要挣脱,笙宝瞪着眼睛,任由眼泪大颗大颗的流淌下来。
她看清了。
一具泡得肿胀看不清面目的尸体,看见一团透明茫然的光点。
“小驴哥,小驴哥。”
笙宝对着光点大声呼唤,那种握不住无法改变的绝望再次涌满心尖,心好像被一只大掌紧紧抓住,再狠狠捏碎。
光点顿了顿,杨小驴的脸浮现。
呆呆的傻傻的。
看见笙宝的那一刻,仿佛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悲戚的哭嚎声轰然入耳,杨小驴哭道:“娘,爷,奶,弟弟……”
“小驴哥,别走。你不走。”笙宝努力伸出小手想要去抓住杨小驴。
杨小驴哭着看向笙宝,也努力伸出自己的手,“笙宝,笙宝……”
指尖相碰,却没有碰到。
杨小驴哭道:“笙宝,我没有办法再照顾我的家人了,我没有办法再照顾他们了……我爹,我娘,我爷我奶我弟弟……”
“我帮忙,小驴哥,你别走,我可以帮忙。”
杨小驴的身形越来淡,“笙宝妹妹谢谢你,谢谢你。”
杨小驴话落,化作一个光点飞进了笙宝脖间挂着的珠子里。
早在笙宝想要看清楚时,她就晕了过去,可把三四五郎和一众小伙伴们吓坏了。
元家人和听到消息的陈老大夫赶过来,陈老大夫给笙宝把了脉,确定她只是悲伤过度才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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