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欠任何人,她还是欠了。
又是一个睡不着的夜。
她守在父亲身边,说了好些话,有小时候的,有中学时期的,还有恋爱的时候。
说到开心的部分她笑了。
说到难过的部分她哭了。
可不管她说什么,怎么声情并茂,父亲都不曾应答,只有眼角划过的泪,能证明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她千盼万盼,还是没能盼到父亲醒来。
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竖着出生,横着死亡,就像一个飘渺的笑话,也不知道是逗笑了上帝,还是气哭的佛祖。
我们总在说以后,总在说来日方长,可是当终结提前到来,却又无能为力地说后悔。
悔不当初。
悔恨为什么没有多爱父亲一些,再多爱一些呢?
白布一盖,彻底将她和父亲之间的回忆烧成了过去式。
棺材一盖,再也没有了父亲的影子。
葬礼在七天后举行。
吹拉弹唱,村里的白事总是不缺的。
宴请宾客,座无虚席。
那一天,真的很吵。
小孩儿不分你我的跑跳声,大们七嘴八舌的聒噪声,餐具碗筷碰撞的跌宕声,还有心底里时不时莽撞的心跳声。听得她好闷,好想透口气。
从宴席开始,到宴席结束,再到父亲下葬,林榆、母亲,还有弟弟,都没有流一滴眼泪。
自此,他们的身上多了一个标签,孤儿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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