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曾经极度恋家的小女孩儿,在寄宿学校上学,每次去学校都要哭两声,就像走程序似的。
妈妈总会一边嫌弃,一边给她梳头发,“这么大个人了,还长不大呢!”
她很想反驳自己确实没长大,但看到母亲泛红的眼角,又怯懦地低下了头。
和母亲不同,父亲会在带她吃完早餐后,拍拍她的头,贴近她的耳朵说,“阿榆,等爸爸下了工地,路过你们学校,给你送好吃的,老地方别忘了。”
她突然就不哭了,笑嘻嘻地,酒窝一深一浅。
父亲从来不骗她。
因为没有手机,拿不准父亲什么时候来,所以她每日的期待就是跑去门卫室问问保安大叔,“叔叔,我爸爸来过了吗?”
有时候保安大叔会很烦,但她日日来,来得多了,便觉得这孩子亲切,也便日日回答她。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六年的时间,她闭着眼都能从教室走到保卫室。
她甚至知道今天和昨天的保安大叔有什么不同。
夏天里的冰奶茶,冬天里的烤红薯回忆就像雪崩,一发不可收拾地展开,将她淹没在过去的洪流中,喘息不得却不愿逃离。
“师傅”她清了清嗓子,“掉头吧。”
司机师傅没太听懂她的意思,“什么?”
“我要回去,”她很平静,表情淡然,“我要回医院”
在聊天框打下一段话发过去,她关了手机。
很抱歉,在最爱的两个人面前,她无法自我欺骗。相比于男朋友,她更舍不得父亲。
如果非要作出选择,再怎么纠结,也还是会选择父亲。
那个苍老,无能,且普通的男人,那个有一堆缺点,没有担当的男人,却一直都在无条件地爱她,她放不下,也不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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