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牧原这才张张嘴巴,表情又柔和许多,“我12月的,大你七岁半,也不至于到了该分长幼尊卑的差距。”
林榆几乎要气笑了,她咬着后槽牙,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
“今天的饭合胃口吗?”他问。
她干脆重新坐回去,低着头数手指,然后回答,“饭很好吃,但不适合我。”
她又站了起来,说一些她自认为得体又没那么严肃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我哪些行为让您误会了,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对,我向您道歉,我只想好好当我的家教老师,其他的我不想也没想过,我不想浪费您你的时间,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
“你一直都这么妄自菲薄吗?”他反问。
那一句话让林榆垭口,确实如此,从小到大,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蹲在角落里的沉默者。
别人夸她学习好,她说自己没天赋靠努力。
别人夸她长得可爱,她会觉得那是没其他词形容了才说她可爱。
别人夸她厉害,她说靠运气。
别人说她身材好,她会脸红的觉得那是别人的玩笑话。
她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平平无奇,普普通通,就像一颗随地捡起来的石子,扔湖里会溅出水花,但马上又会回归平静无波,她被湖底的深渊所吞没,无人在意她曾来过。
林榆不再惧怕邵牧原的眼睛,她直直的看着他,他也直直的看着她,周遭没有声响,只有静悄悄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林榆张张嘴巴,她有些疲惫,也不愿去相信,会有那么一个人,不图她什么,只想对她好,除了父母,她谁也不信,没有理由,完全没有理由,“谢谢您你的饭,我没有什么能报答的,所以请你以后不用再这样对我了,谢谢。”她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身后没有声音响起,好似那里没有坐着一个有温度的人,而是一团堆在一起整整齐齐的麻线,乱七八糟的,但总觉得它织出来的毛衣肯定是非常好看的。
邵牧原就坐在那,一动不动,盯着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自上次见面,邵牧原已经决定将林榆这号人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或许是他看错了,林榆只是个不痛不痒的过客。
工作的繁忙让他抽离不出多余的思绪去思考,所以他也渐渐地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可直到那天,不经意间地意外遇见,他又看到了那个人,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她的眼睛干净清澈,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一条刚刚融化的春水,在午后的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流淌,不疾不徐,行至此,舀一瓢春水,煮一撮新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那是一种宜人的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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