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一头黄毛看起来不太正经。
“我说澄儿,咱能少染点头发吗?昨天还是绿毛吧,今天就成黄毛了?”谭柯坐在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自然而然的调侃。
“滚蛋!”程澄顺了顺自己涂满发胶的头发,“昨天那叫茶棕色,懂不懂啊,土鳖。”
“是,你最懂了,懂王!”邵牧原单手插兜站在一旁,手里的气泡水泡都要摇没了。
程澄单手搭在邵牧原的肩上,“你不是说你不来嘛,怎么,看上哪家姑娘了?哥们给你牵线拉媒!”
“省省吧,把你自己拉明白了就行。”邵牧原用手拍掉抚在肩上的手,“浮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你爸怎么不来?”
邵牧原眼睑低垂,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是他,我是我。”
“原儿,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吧!”谭柯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总不能一辈子跟你爸对着干吧,他是你爸。”
邵牧原嘴上没松口,回了一句,“就因为他是我爸,所以我放不下。”
“诶,嘛去?”程澄冲着邵牧原离开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又找地儿消化去了,每回都这样,难为他了,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谭柯叹了口气,饮尽杯中酒。
“得亏是他,要是我经历那些事,八成你们得去疯人院找我。”程澄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又吐出来,“妈的,什么玩意这么甜,打了安赛蜜了吧!”
“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有机葡萄,你呀,”谭柯坐在程澄身边,“多半是要步入中年了,正常甜都受不了了。”
“去你的!怎么也比你年轻!”
他们三人中,属程澄最年轻。
27岁的年纪,创业5次,失败5次,游戏,酒吧,共享,互联网,工艺品,都涉猎了,但都没什么起色。
要不是背后有好爹好妈撑腰,还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躲债呢。
他的父亲程扬帆是地产龙头,与浮生平起平坐,浮生的老板见了程澄都得喊一声小程总。他的母亲穆雪在医美行业做的风生水起,是能放在杰出女性榜单上的存在。夫妻俩都宠他这么一个独子,打小就给他最好的,锦衣玉食惯了。他们对程澄的唯一要求就是,不惹祸。
谭柯与邵牧原同岁,生日稍微大一些,今年30周岁。他出生在炎炎夏日,活蹦乱跳的日子里生出他这么一个怎么都闹腾不起来的性格。从小就有着异于常人的稳重,不多说也不多道,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少年老成。
祖上是雕木起家,精致的榫卯结构仍然能在他家的院子里看到。后来从他爷爷那发展起家具行业,传到他这辈已经是第四代了。他从美国留学回来以后就在公司里从小职员开始做起,三年做到了销售总监,现在已经是集团的二把手。这些年他一直稳扎稳打,做人滴水不漏,以至于没有人敢站出来反对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
美国留学的时候认识了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崔媛伊,她是崔氏集团的千金。
说是相识,其实是相亲。
双方都没什么意见,回国后领了结婚证。
像无波的死水,像生锈的烟囱,像无垠的荒原,日子不难过,时间赶着走,不痛不痒,不卑不亢,彬彬有礼的婚姻已经走过了第三个年头。
崔媛伊是个艺术家,奔波在世界各地,在非洲大草原和狮子同框,在酷寒的北极探险,在枫叶成林的加拿大拍摄,在无人的荒岛雕塑,谁也禁锢不了她
她来自于自然,也将回归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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