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倏先是一愣,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把“妆”卸掉,她欣赏着骆君稀逐渐失控的表情管理,憨憨一笑说:“没事啦,画的。”
骆君稀打开头顶的阅读灯,看清了她的脸,表情这才松弛下来。
“非得画成这样?”
“不搞得逼真一点,怎么打入她们内部?”
“所以‘她们’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就是一群被渣男伤害过的女人,聚在一起声讨渣男。”她拿出手机,给骆君稀看,“她们把我拉进了这个群,你们可以查查里面有没有这两起案子的相关女性。”
骆君稀看了一眼群聊名称——“红丝绒自救互助”,问:“怎么个自救法?”
“还不知道,目前没看出来。”谢倏一边翻下遮阳板里的镜子欣赏自己画在脸上的的杰作,一边问骆君稀,“你那边查得怎么样?聂思得了什么病?”
“不是得病,她怀孕了,和我猜的一样。宋晴晴查了她常去的那家私立医院的就诊记录,她在怀孕两个多月的时候做了流产手术。”
谢倏惊讶地看着他,又问:“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霍医生不是说她那段时间没有按时吃药,我就有点怀疑了,而且按凌望岳所说,聂思才是元码最大的财富,如果真的是比较严重的疾病,刘易琛不会罔顾她的身体健康强迫她工作,综合这两点,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怀孕,而且应该是刘易琛要求她放弃孩子的。”
谢倏连连点头:“嗯,如果孩子是刘易琛的,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聂思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刘易琛完全是在利用她,也合理了。”
骆君稀关掉了阅读灯,说:“脸上能不能擦擦,别人看见以为我打的你。”
“得用卸妆油才能擦掉呢。”谢倏打了个哈欠,“那你直接送我回家吧,省得被别人看见。”
“你不是想吃夜宵?”
“叫外卖吧。”
到了家,谢倏终于卸掉了满脸的伤,她顺便洗了个澡,随便擦了擦头发便下了楼。她正看着桌上的炸串两眼放光,预备饿虎扑食的时候,骆君稀却大手一伸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你这样会感冒的,上去吹干一点再吃。”
“哎呀没事,我总这样,不可能感冒……”谢倏的手指尖都已经碰上了外卖纸袋,却被骆君稀拦腰扛起,生生搬回二楼,摁着吹干了头发。
谢倏气鼓鼓地往楼梯
“你这样很不尊重我的自由意志!”
“向下的自由不是自由。”
“我看你多半是有私心,是不是怕我体寒生不了孩子?”
“生育能力主要是基因和年龄决定的,和你吹不吹头发没太大关系。况且,生不生孩子才取决于你的自由意志,我没权利干涉。”骆君稀在她身后缓缓跟着,义正辞严地说道。
终于吃到炸串的谢倏心情瞬间美好,决定对骆君稀的行为既往不咎,她笑呵呵地对他说:“我最近又要忙起来了,老方这次的客户很豪气呢。”
骆君稀喝着水,问:“什么活儿?”
“要债。”
“注意安全。”
“查查资产转移啦,没什么危险系数。”
“那我最近见不到你了?”骆君稀眼神暗了下来。
“嗯,可能会出差。”
他抽了一张纸巾,抹去她嘴角的油,说:“那今天我可以留下吗。”
“那要看你卖不卖力气。”谢倏冷不丁捧过他的脸用仍旧沾着一点油光的嘴唇用力嘬了一口他的脸颊,坏笑着说,“帮你治疗一下洁癖。”
骆君稀顺势将她拉进怀里,暴风骤雨般吻了下去,眩晕之中,谢倏听见他的声音说:“要治就好好治。”
对聂思的第二次问询证实了那个孩子确实是刘易琛的,而对“红丝绒自救互助”群的调查也明确了两件事实:第一,这个群聊的主要目的是给女性一个曝光渣男行径以及真实身份的平台,群友可以互帮互助,还能互通信息,防止更多女性被害;第二,聂思和张棋案中的苏苏,都是这个群的成员,并且她们都曾在群里曝光过身边的那个“渣男”。
然而群里几百名女性基本都做过同样的事,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人被害?这个问题,很快也在谢倏的一通电话里有了答案。
“骆支队,你看我给你发的链接了吗?”
“正在看。”骆君稀点开谢倏发过来的链接,是一个投票网站,而投票的内容,则是五名男性的名字,在投票的说明部分,附了这几名男性的身份介绍和对应的“渣男事迹”。
投票已经锁定,排名第一的男性名字被放大加粗显示。
骆君稀在页面下方看见一个“历史投票”的按钮,点进去后,不出意料地看见了过往两期被公投为渣男1的男性的名字——正是张棋和刘易琛。
“她们每半个月都会在这个网站评选一个最渣的男人,最新这一期的是前天才开的奖,得尽快找到这哥们儿吧,他很危险啊。”
骆君稀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谢倏的声音再次响起:“喂?骆支队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我在。”
“我说有人根据这个榜单来杀人,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你怎么了?”
“最新一期这位叫耿向明的化学系教授,就是薇薇姐的丈夫。”
骆君稀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明显的呼吸声,隔了几秒,谢倏说:“我马上回来。”
她挂断了电话,骆君稀也无力地放下了手机,沉思片刻后,他找到了李超:“带几个人,现在跟我走一趟震旦大学。”
“好,骆队,出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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