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房间门被敲响,平躺在床上的男人,警惕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摸索着走向门对面的窗户。
下雨的夜晚,外面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
笃笃笃。
来人再次敲门,“是我。”
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男人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随后去开门。
刚打开门,一个瘦弱的女人闪身进来。
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递了过来,脸上满是慈爱,“阿清,你要的药品和纱布都在袋子里,我给你买了点吃的。”
说着说着,女人的声音开始哽咽,“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
她开始抽泣,“还好我没同意搬家,要不然......”就见不到了。
陈轶清嘴角抽了抽,冷着脸道:“我就是路过来看看,过两天就走。”
对于他妈妈的亲妹妹除了长相外,并没有太多的印象,毕竟他当年离开时也不过才两三岁,说有多深的感情纯属胡扯。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解决了陈飞,确保辛雅已经神志不清后,特别想回来看看。
说不上什么时候,人就会突然抽风,做些一直想,但又不敢做的事情。
譬如现在的他。
陈轶清痛恨极了这个出生地,但是,鬼使神差地回来了,他竟然有想哭的冲动。
呵,呵呵......
一个13岁就可以为自己的利益,对朋友见死不救的人,想哭?
这特么绝对是个笑话!
对面的女人一直流泪,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让他莫名有些心烦。
如果,只是如果......
他死了的话,江依然会为了他哭吗?
想当年在江里挣扎呼救的时候,她可是哭的梨花带泪。
啊,她说那个不是她,而是她的干姐姐。
怪不得她竟然对自己一点印象没有。
闹半天,不是她。
同一时间,江依然正在参加绘画比赛,证据确凿,容不得他质疑。
原来,陈轶清以为他手里握了张免死金牌。
哪想到,江依然什么都知道,连他们是故意把那个女孩推下水的事儿都知道。
嗤,怪不得每次一面对她,自己就有种不敢和她对视的羞愧感。
女人的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张了张嘴。
想劝劝,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闭了闭眼睛,陈轶清开口道:“小姨,给我煮碗面吧,我饿了。”
女人立刻止住了哭声,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好、好,我这就去。”
一边应着,一边走向门口,刚拉开门,脚步一滞,随手又砰地的把门关上。
女人慢慢的转身,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手指互相揉搓着,“阿清,要是,要是听见走道里有人吵闹,千万别管闲事。”女人的眼神躲闪,却也坚持把话说完,“你小姨夫脾气特不好,常常会跟住店的客人们发生口角,哎呀,总之,你待在房里别出来就行。”
女人说的含糊不清,陈轶清听得眉心紧锁。
说完女人打开门,左右看了看,这才从陈轶清的房间走出去。
陈轶清的小姨夫不光脾气不好,而且几乎天天喝大酒,对女人更是毫不怜惜,一言不合就开打。
而且不分场合和时间,也不管有没有人旁观,想打的打。
陈轶清正想着后悔来这一趟,门外的走道里吵吵嚷嚷。
这是一个自建的民宿,隔音效果差到不行。
他刚抬手搭在门把手上,就听见一个男人大骂道:“说,你进了那个房间都干什么了?”
陈轶清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开门,也没有收回来。
啪!
像是有人被打的声音,但没有求饶声。
“你说不说?嗯?你敢不说?我叫你不说......”
啪!啪啪!
又是一顿猛打,被打的人始终没发出声响。
找到两侧的房间有人开门,刚一探出头,就被男人骂的缩了回去。
打骂声还在继续,且愈演愈烈。
有那么一瞬间,陈轶清扭开了门把手,就想冲出去和男人理论。
但是他忍住了。
他一出手,男人只会更加不依不饶,甚至有可能惊动J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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