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毒辣,山道的两旁是植被茂盛的树林,郑宝儿三人走进一处林中休息。
一块大青石躺在树荫下,正是乘凉的好地方。
郑宝儿上前用锦帕试了试,扶着孟姥姥坐下,又拿出水壶递过去,温温和和地说:“姥姥您渴么?”
孟姥姥满意地“嗯”了一声,看她一眼,接过水壶。
当初在紫鸠宫看到这女孩儿,就觉得她机灵,死在紫鸠宫可惜了,不如让她跟许小舟做个伴儿,服侍小舟,也算是给小舟的一点补偿吧。
果然,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郑宝儿看似外表娇弱,却是个冷静聪慧之人,说话做事总让人宽心。
许小舟嘴里衔着一节草,大咧咧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哼着俚曲。
郑宝儿也正要坐下休息,却看到石壁下有几株茶树,她“咦”了一声走过去,摘了许多嫩芽兜在怀里,又打开水壶,装了些茶叶进去。
一转身,差点撞到一个人怀里。
“你在干嘛?”许小舟嘴里仍衔着草,额前的头发掉下来一缕,随意搭在脸上,一条裤腿高高挽起,吊儿郎当,眼睛里懒懒的,亮亮的,声音亦是不紧不慢。
“泡茶。”
许小舟吐掉草,嗤笑一声:“哪有冷水泡茶的?”
郑宝儿低头晃了晃水壶,道:“自然是有的,待会儿你尝尝就知道啦。“
许小舟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心想:“小丫头知道的还挺多的。”
坐回大青石旁,郑宝儿对孟姥姥道:“姥姥,这茶水喝起来降暑爽口,你再喝些吧。”
孟姥姥喝了一口,此时风吹叶动,沙沙作响,一口冷茶入口,通体舒畅,她苍老的面容也慈祥了些,缓声问郑宝儿:“你不恨我么?”
郑宝儿愣了一下,许小舟也竖起了耳朵,听她如何作答。
她轻轻点了点头,孟姥姥眼中立刻射出一道精光。
只听宝儿柔声道:“宝儿自然不喜姥姥抓我走,但天下事岂能尽如吾意,宝儿不过信奉随遇而安罢了,我真心待姥姥好,姥姥自然也不会难为我,除了怕爹娘担心外,宝儿在何处生活,过何种日子倒也无妨。“
这番话虽是真心,但也不全是她心中全部,她想的是,反正书信已送了出去,爹娘最多怪她贪玩,不致于为她担惊受怕,而且,日子还久着呢,她总是有机会脱身。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日船靠岸后,许小舟借着去置办行头,把她的信笺送到了驿站,但随后就被孟姥姥去驿站截走了。
她还只当送出了音信,自己只需择机而动即可。
孟姥姥没想到郑宝儿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见识,且言语诚恳,不卑不亢,她倒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丫头了。
“你爹郑乾是武林盟主,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你娘武功也不差,你是他们的女儿,却不会武功,这是为何?”
郑宝儿已换上粗布衣裳,豆青色的布衣倒衬得她更为清新秀气,她眼睛微微一弯,光芒流转,道:“练武无非为了和人打架或者杀人,我不愿跟人打架,更不愿杀人,故而不学武。”
“哼!笑话!如果有人要杀你,你不是要引颈受死么?”孟姥姥冷笑一声,“若你会武功,也不会被我老婆子抓走了。”
“人生际遇,多有坷难,即便武林高手也有遇难之时,且山外有山,除非做了天下第一,不然练了武也是无用。”郑宝儿神色宁静,安安静静说完。
“哈哈哈哈,姥姥她这是想当天下第一呢。”许小舟仰头笑了一番,孟姥姥却是敛声沉思。
这个小丫头倒是沉的住气……
过了会儿,孟姥姥忽然伸手捏向郑宝儿的肩膀和四肢,藏在宝儿袖中的雪团慌忙跳了出来,这雪团最是机灵,只要孟姥姥在一旁,绝不出来。
“嗯,是个好苗子……小舟,你守着她。”话音未落,孟姥姥就已起身,朝林中深处飞去,身影极快,很快不见踪迹。
不消半刻,她回来时,手中提着一只半大的狼,一下子仍在宝儿身边。
这狼被点了穴道,孟姥姥出手时给它解开了,一落地就扑向郑宝儿。
这一变故突起,郑宝儿闪身滚到一旁,适才的冷静全无了,慌张地喊:“姥姥救我!”
许小舟一开始还觉得好玩儿,但那野狼实在凶猛,又被惹怒了,张着獠牙咬向郑宝儿,她稚嫩的小脸煞白,汗珠打湿了黑发,惊慌失措地倒在地上,手掌挥起来挡的时候,那纤细白嫩的手掌心渗出了血。
他面色凝重,刚要出手相助,听到孟姥姥喊道:“小舟退后。”
狼又高高扑起。
“左侧出掌,身子后仰!”
“踢它前爪,掌向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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