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烟花三月,两岸垂柳依依,河中时有成片荷花盛放。
郑宝儿心中藏着事,在船舱内看了会儿子书,有些心浮气躁,走出舱内看风景。
张天力一见她出来,忙上前等她吩咐。
郑宝儿瞥到他衣衫有一处破了,“咦“了一声拉着衣角道:”这里破了,你脱下来我帮你补。“
张天力连连摆手,脸涨得通红。
他自三年前拜师郑乾门下,初见郑宝儿便呆在了原地,自此时时想着若是真有仙子,那定是像小姐这般模样了。
是以每次与宝儿见面,他都会脸红。
这次得以随她出门远游,他更是欣喜又无措,偏偏郑宝儿为人随和,没半点仗势欺人的娇态,每每与他说话都温柔可亲。
更让他昏头脑涨,入坠梦中。
此时更是要亲手替他缝衣服,他一颗心兀自乱跳个不停,不住的说:“使不得,使不得,天力怎敢劳烦小姐……”
“有何使不得?难不成你要一直穿着破烂衣服不成?还是你不信我的手艺,你可知我是跟着绣坊的吴娘子学过的手艺呢。“
郑宝儿微扬下巴,明波流慧,定定地望着他。
她声音轻柔温文,神情真诚,张天力只抬头看一眼,便一句话也说不出,又听她说“快脱下吧。”
张天力赶紧脱掉外衣,心中激荡,浑身僵硬地递了过去。
郑宝儿轻笑一声,转身回船舱中拿些针线出来,坐在甲板长椅上绣了起来。
阳光倾泻,柔柔落在她身上,鹅黄衣裳更衬的肤白如雪,她面含微笑,纤指轻柔,神情宁定,远处碧波粼粼,满目青翠,真如人在画中,画中有人一般。
张天力只是年仅十二岁的少年,于男女之情全不了然,只知郑宝儿身份尊贵,又生的甚是好看,故而在她面前拘谨不安。
平时见面不敢多看她一眼。但眼前情景无比温馨美妙,他不由看的出神。
两人过水路,穿山道,一路东行,路过名胜景地也不停下游赏,只是不停赶路。
张天力隐隐觉得奇怪,但也不出声发问,只知郑宝儿去哪儿,他便跟到哪儿。
很快到了庐山地界,两人坐江船渡过潘阳湖,这才真正到了山脚下。
郑宝儿举目四望,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简易木屋,破旧不堪,地上堆满枯枝败叶,一看便知久无人来。
她瞧了瞧,转身对张天力道:“天力,我要去山上办件事,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说不准天黑前我能回来,或者需一两日,你好生等着,莫要乱走。”
张天力一听,急忙道:“小姐,你怎么能一个人上山?让天力跟你去吧,师父说过,让我时刻保护小姐。“
郑宝儿了然般点了点头,道:“天力,我爹对你交待两件事,头一件便是要你听我的话,可对?“
张天力点点头,却又马上急切地摇头:“可是、可是……“
“好啦,你在此处等我便是。“郑宝儿声音轻柔,但却坚定有力,不容张天力说什么,起身便走。
眼看前方碎石水涧,树木茂盛,再往上就是崎岖的上山路,她从袖中拿出一块紫纱方巾,系在发间,继续往前走。
走了半里地,两个紫衫女子飞身拦住她的去路,两人脸上遮着紫色纱巾,只露一双眼睛,手握长剑,指向郑宝儿。
一个紫衣女子喝道:“小丫头,你找紫鸠宫何事?“
郑宝儿上前行礼,道:“两位姐姐,我是受符秋音前辈临终所托,需将一件重要东西亲手交与紫烟夫人。”
“啊!秋音师姐死了么?是何人下的手?快说!”另一个紫衣女子神情一震,踏步走到郑宝儿面前,目含凶光,急声问道。
郑宝儿身子微往后倾,随即恢复常态,缓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我见过紫烟夫人自会详细讲明。”
紫衣女子见这样一个柔弱小女孩儿,却是神色沉静,眉目澄澈,举止大方得体,不由得一怔,深吸一口气,道:
“跟我们走吧。“
说着拿出一条白布系在郑宝儿眼上,两个紫衣女子携着她飞快朝山上奔去。
郑宝儿不会武功,好在她身子轻,被两个紫衣女子携着只是足尖微着地,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响,纵上纵下,不知身在何处,将要被带到何方。
山脚下,张天力从木屋里走出来,遥遥往山上望去,明知什么也看不到,仍然不死心地垫脚四望。
前方一声“吱吱“声传来,似乎是什么动物的惨叫,他循声往前,不多时就看到一个毛发光亮的小浣熊坐在地上挣扎。
走近些,他才看到地上有一个精巧的机关,小浣熊的后肢被夹住了。
他蹲下身,小心打开上面的夹子,小浣熊立刻往一旁跳去,它腿上血肉模糊,但显然未伤及筋骨,尚能行走。
张天力本想帮它止血包扎,可它吱吱躲闪着往林里钻去,想是把他当成了猎户。
他苦笑着摇摇头,俯下身子研究起这铁质的夹子来,这时他腰间一痛,一个尖锐硬物抵住了他。
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道:“别动!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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