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女儿学的一身武艺,拼命闯到狱中将他救出来,一家方得团聚数日,实是上天垂怜,两夫妻都不想再拖累女儿,她武功高强,自能独自脱身而去。
程母握着程诺的手,满眼怜爱之色,柔声道:“诺儿,娘曾在佛前许愿,若是能在有生之年,再见我女儿一面,知道她好好活着,我愿折寿十年,现在看来是佛祖显灵了,诺儿,你莫要再管我和你爹爹,娘看你出落的如此好,胳膊腿儿完好无缺,娘已是死而无憾了,听娘的话,你快快离开这儿……”
程诺双手回握着母亲,神情温柔,连声说:“娘,你说的什么话?诺儿怎能撇下你和爹爹,放心,凭我的功力,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说完她突然拉起爹娘转身回奔,她内力深厚,携上两人仍是脚步如飞。
倏然后退甚远,待那些官兵追上来前,将爹娘推到一个小巷后,道:“爹娘你们找地方藏起来,待我去收拾他们,等我回来!“
语毕,人已飘忽出去,众官兵见白影一闪,她便转眼即至,为首的一个头目只觉手腕一阵剧痛,急忙向后跃开,刀却落了地。
在这一瞬间,他的手腕已中剑,腕骨半断,献血淋漓。
程诺这一下出手奇快,官兵们尚未看清楚她如何出招,那小头目已是负伤逃开,不禁都是愕然。
那头目捂着残手喝道:“大家伙一起上!咱们人多势众,还怕她不成?”
他想程诺武功再强,总不过一个年轻女子,众人齐放箭,自能取胜。
程诺心中,总想着若她当初没有离开段若湛,他定是喜欢自己的,年少时的情谊久久被她珍藏心底,到今日她才知,段若湛是极爱他的妻子的。
他是爱静月的。
程诺心中深情被段若湛击碎,一直郁郁于心,不知该如何才好,这时朝廷官兵堵截她和父母,箭如狂雨而下,她满腔悲愤,蓦地都发作了出来。
只见白衣飘飘,寒光闪闪,她手中剑如银蛇般四下游走,“叮当、呛、哎呦“之声此起彼伏,顷刻之间,众官兵死伤无数。
程诺自领悟逍遥剑法最后几招奥秘之处以后,便觉剑术精进不少,凌厉迅捷,防守得当,在这箭林人海之中威力无比,竟尔悚然自惊。
朱霓裳回到房间,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裸着上身,背部血肉模糊的弟弟,心中激荡,久久不能平复。
朱皓佑哼哼唧唧喊疼,丹凤眼半睁半闭,俊美的一张脸苦成一团。
“皓佑!”姐姐突然轻喊一声。
他哼唧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要给你说一件天大的事,你要仔细听好,皓佑,你是皇室血脉啊!”
朱霓裳嗓音轻颤,朱皓佑猛地转过身,牵动背上的伤,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的父皇,就是前朝皇帝,奉武帝!世人皆传,奉武帝贪图女色,好大喜功,没有领兵之才,偏要率兵亲征,在平定云贵之乱时,被大理王施了美人计,死在战营中,致五万兵马命丧黄泉,大理国失守,至今日仍未收回!“
朱霓裳说这些时,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眼中是滔天的恨!
朱皓佑却是一脸不可置信,惊诧不已,他自记事起,便知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姐姐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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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待他极好,小的时候,他被关在一个宅子里,哪都不能去,姐姐说外面有很多坏人,出去就会被抓走了。
长大些,姐姐不再限制他的自由,只是给他找了三个师父,便不怎么见他了,他没有背景,没有家族身份,除了吃喝玩乐和念书,便无什么事可做。
如今,姐姐突然告诉他,他是皇子!
那个人人嘲讽不屑的前皇帝,是他的父皇!
“成王败寇,历史和书生的笔尽在那胜者的手里,要它黑,白得也说成黑的!我们的父皇,是世上最好的父亲,皇帝,他年纪轻轻便立下赫赫战功,征战沙场数年,文韬武略,偏又为人低调谦和,皇爷爷走时,立父皇为储君,不出一月,云贵战乱,他亲自出征,抵达当日便大败敌军!“
”可是,军中竟出了叛徒,勾结敌方,里应外合……那场战争,那场战争我在现场,我眼睁睁看到营房失火,父皇浑身是血,仍骑着他的坐骑挥刀杀敌!大火蔓延,血流成河,赫赫有名的郑家军被人下了药,大敌面前,无力反抗,五万条生命,一夜全死!“
朱霓裳望着前方,似乎那残忍至极的画面就在眼前,那冲天的血腥气犹在鼻间!
她酷爱习武,从小便舞刀弄枪,更是为了好玩学着江湖人士成立了无心阁。
但最初的无心阁,除了几个会些拳脚的师父,就是陪她练习的小宫女。
她总求着父亲带他去一次战场,父亲总说:“沙场不是游戏场,刀枪无眼,怎能让她去冒险?“
那次战事,是父皇登基后的第一场战事,也是他最信心十足的一场战事,故带着她一同去了。
她还等着战事结束后,跟父皇一同在大理国耍上几日,她还等着回去后同父皇一同接受凯旋的欢呼声,她还等着给母后讲父亲的英勇战绩!
可恐怖的一夜之后,一切都全变了。
“他们说父皇贪图美色,父皇根本连纳妃都没来得及!父皇在做王爷时,只有母后一个福晋,他做了皇帝,才不得不准备选秀纳妃,可战事一起,他哪顾得上这些,至死都只有咱们母后一人!“
“所以,我发誓要杀尽屈意奉承,顺应新帝,颠倒黑白的文人书生!若说朝堂之上的那个人杀了咱们的父皇,那他们便是让父皇死不瞑目,永远在历史中被人唾骂!”
“皓佑,你说,咱们要不要报这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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