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生武拼了命一般训练麾下部队,不仅仅是想要重建特别支队,更是想要找回当初那帮人在紫金山营地内的影子,
向生武念旧,非常念旧。
包国维擦了擦双眼,想要替向生武收整遗体,他们在中央教导总队的训练营地内相识,早已是如同兄弟一般,
当他想要抚平向生武胸口上的褶皱时,却发现他上衣口袋内有着什么东西,
包国维有些好奇想要取出,却发现上衣口袋早已经被死死用针线封住。
包国维犹豫了片刻,随后用刺刀割开了那道针线,当他看到从向生武上衣口袋内掏出来的那件东西时,
原本压下去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
张辙从未见到过自家队长如此失态地痛哭,悲伤之余也看到了包国维手中的东西,那是从向生武上衣口袋里取出来的一张黑白照片。
上面是两个戴着钢盔的年轻士兵,其中一人叼着香烟手拿喷火器,另一人屈身将嘴里的香烟凑近了喷火器上残存的火苗……
张辙忽然发现那个手拿喷火器的年轻士兵面容有些熟悉,就像……就像自家队长的模样,这么说来的话,
那个点烟的士兵……
包国维起身,将那张照片举起看向天上,心中悲情万分,
当初信誓旦旦率军前往沪城与日军抗战,本以为经过近三年的经营布局会有所改变,
但是……
特别支队的水下战斗队全员死在了突袭日海军第三舰队的那天,次日日军从杭州湾破袭登陆,
沪城失守。
太湖防线崩溃后,特别支队退入首都城并入了宪兵第一旅,但那支部队与温书麟一同随着城破巷战而败亡,
萧山令的卫戍司令部所在的国府大楼被日军攻破,萧山令阵亡。
首都城失守。
如今……千里驰援腾城,部队伤亡过半,向生武战死,王林章也没救下,
接下来腾城还能守住吗?
包国维忽然一个踉跄,站立不稳,身旁的迷龙、吴帆与张辙等人连忙上前扶住包国维的身体。
此时即便是刚强的东北汉子迷龙也忍不住悲痛,“军人战死沙场,死得其所……”,他想要劝说包国维什么,
但最后却是哽咽住,难以出声。
包国维无力地摆摆手,将手中的那张照片递给张辙,
“烧了吧”
向生武将包国维视为了最好的兄弟,但是自己却一而再地将他作为尖刀,
任何最危险的战斗都以向生武率部作战,
包国维此时心中满是愧疚,“烧了吧,这照片已经没意义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大嗓门,“队长!我们来迟了!还好你们都还在!”
“包兄!老哥来迟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不可思议而颤抖地惊叫,“啊?这是王师长?”
“不……向营长!怎么会这样!”
来人正是第二纵队长官陈松柏和留守豫东的崔大勇,他们围着满地的尸体一阵大叫,毫无仪态。
包国维抬眼望去,只见两人身后是站的密密麻麻的士兵,他们是留守豫东的二纵队士兵,此外还有少数熟悉的面孔,
在鲁南、鲁东等处游击牵制第五师团的李成斌、毛子等人。
但他还没来得及询问,便忽然看到了刚刚从人群中挤出来的一个女子,那女子穿着与纵队士兵无异的军装,脖子上挂着一部相机,
身上还别着一柄熟悉的手枪,此时看起来倒显得颇为英气。
“你怎么来了?”,包国维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只不过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时候崔大勇才起身走到包国维身边闷声解释道,
“我们在来时的路上遇到了这位金记者,她想要跟着我们一块儿来腾城,说是您的老熟人,
我们原本担心是日谍,后来李成斌连长主动担保,这才让她跟着我们一路过来……”
那女子走到包国维身前,有些倔强地昂首看着他,
“你食言了,所以我自己就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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