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的战事改变了朝堂原有的利益分配体系,无数死去的官僚更是为后来者腾出了无数位置,
这是这些高官子弟建功立业的最佳时刻,亦是他们超越父辈最大的机会。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投入到了战场之中,投入到了这他们眼中必胜的战事,
想要在这乱世之中建立属于自己的基业。
……
青州,江畔,落日酒馆。
一袭冰蓝色长袍的君临坐在酒馆的屋顶,左腿微微弯曲,右腿顺着房檐的曲线轻轻垂下,目光遥遥望着远处波澜起伏的江面。
带着桂花芳香的酒水顺着喉腔灌入了他的喉中,唇齿之间有淡淡的香味弥漫。
恍恍惚惚之中,有细弱蚊蝇的嘀咕声在屋顶响起。
“又来?还有完没完,一个个的都这么喜欢赶着去送死的吗?”
声音响起的同时,君临那搭在左膝上的手虚虚向下方一按,似是把什么东西按下去了一般。
做完这稍显奇怪的动作,屋顶上的人又斜躺了下去,双目微眯,嘴巴微张。
冰蓝色的能量在君临的身侧缓缓浮现,装满酒水的酒壶凭空浮起,
带着香味的酒水自酒壶内倒灌而下,落入了君临的口中。
一壶倒尽,一壶自动自屋中飞出,源源不绝。
“又救了这么多人,真是功德无量,当浮一大白!”
恍恍惚惚之中,君临眼前的光线微微一暗,一只冰凉的小手不知何时放在了他的脑门上。
微微睁眼,一张一脸怒色的面孔映入了君临的瞳孔。
入眼,发丝有些凌乱的东方明月正蹲在自己身旁,一张俊俏的小脸皱在了一起,丝毫不掩饰她此刻的怒意。
“才两天,我才两天没回来,你自己看看屋子里有多少酒壶,君临,你就非要把我气死才开心是吗?”
望着阴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冷意的东方明月,君临缓缓坐起了身,让自己的目光同她平齐,这才晃了晃脑袋,轻声问道。
“回来了?”
“回来?我再不回来你是不是要淹死在这酒里?”
放下手中的酒壶,君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双眼,带着丝丝醉意,揉了揉东方明月的脑袋。
下一瞬,抬起的手被狠狠地拍下。
见此,君临也不恼,只是轻轻的嘀咕了两声,这才偏了偏脑袋嘀咕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百毒不侵,莫要说这一点酒水,就是再多上几十倍也不会有事。”
望着转移话题的君临,自青州城内赶回来的东方明月只觉一股没来由的怒火涌上心头,
抬起手就想朝着眼前之人呼去,但在抬手的那一瞬,东方明月又将手缩了回去,
默默的将屋顶的酒壶全部捡起,一个一个送到了屋外,
做完这一切,东方明月才冷着一张俏脸坐到了君临身旁,抱着双膝,一言不发。
许久许久,终是小姑娘耐不住这沉默的氛围,认真的看向了君临。
“虽然很不甘心,但南余快要赢了,天下的百姓也要有救了,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以后也不再需要你去纠结这些,那个小孩身上发生的事也不会再次发生了,
君临,这么久了,你也该振作起来了。”
认真的看了一眼满脸认真的东方明月,看着她眼中的期待,君临却幽幽的叹了口气。
许久,在东方明月的注视下,君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起了她这些日子的成果。
“天机楼的那些人你都安排好了?虽然不算多强,但在现在的天下也算是最顶尖的势力了,用的好的话,实现你的愿望也不无可能……”
望着逃避的君临,东方明月那垂着的手又紧了些许,双唇更是紧紧的抿起。
下一瞬,垂着的手猛地伸向前方,将眼前之人拉至了自己的眼前,四目相对。
“君临!求求你了,你别这样好吗……”
声音一点点变得沙哑,带上了哭腔。
望着眼眶通红的东方明月,君临只觉心中一痛,脑中的醉意彻底消散,迷离的双目也变得清明了起来。
在轻轻的叹息一声后,君临总算抬起了手将东方明月那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理到了耳后,声音温和。
“小哭包,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呢?”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说,每天都只知道喝酒喝酒!
什么事都瞒着我,自己一个人承担?你眼中的我到底算什么!你养的宠物吗?
明明我有什么事都告诉你,明明你帮了我这么多,但你……
偶尔也可以依靠依靠我啊!
君临!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去面对,不是吗?”
望着紧紧盯着自己,愈发激动的东方明月,君临微微低下了头,似是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许久许久,低垂着的脑袋总算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君临久违的笑了起来,声音缥缈。
“真想知道?哪怕一切跟你想的不一样?”
“想”
“此战南余必输无疑”
“???”
望着脸上写满了茫然的东方明月,君临微微抬头看向了头顶的天穹。
“真是个烂透了的世界!”
“你……”
“神州倾颓已成定式,这天命从来就没给这天下苍生留下一点活路。
知道吗?如果我不在,南余的军队连澜江都过不去,
这挨千刀的天道从来就没想给万民留活路,从来就没想过给他们任何机会。
什么天道誓言,什么天命,全都是假的,
自始至终这天命都有且只有一样,
万年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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