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容后背有些发颤,春满迎上来搀着她。
刚想开口问,林芷容用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嘘”。
春满马上闭上嘴,林芷容稳了稳心神,端着身形走回了自己院中。
待大门阂上,她左思右想,都觉得林正阳那态度不对劲,若非要说什么的话,就跟被下了蛊似的。
从前那个事事小心,步步稳妥的父亲,如今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狂热的忠诚于顾长林。
“春满,这些时日你就不曾觉得父亲比之从前大有变化么?”
“怎么不觉得哩,小姐您是不知从前老爷总是一脸严肃,她们可没少抱怨,可这几日他老是笑的人心里毛毛的。”
“你再仔细说说春分那事。”
林芷容白日依稀记得春满说过府中变故是从这个叫春分的丫头死开始的。
大家大户中总有些离奇的命案,这大家伙都是心照不宣,相府死一个贱命的丫头,这实在是太过寻常,只要随意编造一个理由上报府衙,府衙甚至不会查证就会直接将此人销户。
春满仔细回忆了一番,“二小姐初回来府中那几日癫狂又可怕的很,经常在房中摔摔打打,那日也同往常一样,听说屋中的动静闹的可大了,根本没人敢靠近,直到后来还是二小姐出来叫了两人才知道是死了个丫头。”
“春分也是可怜,刚来府中没有多久,咱们这些老油条啊,早都知道二小姐什么脾性,能避就避,不过吧……”
林芷容伸着葱白一样玉指点了春满额头一下,“你这丫头不过散养二日,都学会卖关子了。”
春满捂着额头憨笑,“还不是小姐教的好!”
“莫要在这油嘴滑舌!”
春满乖乖点头,不过因着她插科打诨,林芷容倒是比方才放松的多。
“春分对外说是滑了脚,脑袋撞了桌角死的,但是我跟二小姐那院的春香向来交好,她偷着跟我说春分死的时候明明就是脖子上插了好大一个洞!倒是二小姐的后脑上有个大洞。”
她压低声音,刻意的道,“二小姐也不知道为何不敢叫郎中,春香那几日日日替二小姐梳洗,差点儿就能吓死她!生怕因为知道了二小姐的秘密,也落得春分一样的下场。”
“那后来呢?”
春满恢复了从前的嗓门,“倒是打那之后二小姐就好了,虽然脾气还是那么讨厌,但是也不在院中摔摔打打发脾气了,就是不知道为何整日拿鼻孔看人,还时不时往老爷书房跑,听打杂的小莫说只要二小姐去了,总能听到老爷笑的爽朗。”
林芷容托着下巴,细细回味着春满话中的细节。
今日林正阳见她,她本以为林正阳会如从前那般先是端着架子教诲一番,然后就是斥责,加之前次在大理寺他丢了那么大的人。
林芷容都已经做好了承受怒气的打算。
可谁知林正阳心情很是明朗的提都未提往日的事,只是事无巨细的叮嘱她往后要好好侍奉太子殿下,她们姐妹共侍一夫,定是要互相扶持,早些怀上太子的子嗣。
嫣然就是笃定那位置一定是顾长林的座下之物。
林芷容不屑的冷哼一声,究竟是何人给他们父女二人的自信?
就顾长林那个草包……
想到他,方才门前他对着自己露出那种油腻而又狡诈的眼神,谁看不出他的意图。
更何况,先前未回府之前,她总还觉得林婉婉被封为良娣一事或许是她想多了,未必不是林正阳想着她与顾鸢走得近,这才将更好掌握的林婉婉送过去。
而今一看,绝非如此,顾长林在看到林婉婉时眼中厌恶都快要溢出来了!即便如此他还硬着头皮哄诱……
林芷容想了又想,趁着夜色浓重,她打开了窗户,对着外间空空的院落轻喊一声,“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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