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的雪早上才被保姆清理过,一天下来又积累了挺厚一层,路上两边也堆着高高低低的雪堆,有一段是几个雪人拉着手并排站在一起,不知道谁弄的,总之在路灯暖黄的光线下分外可爱。
他一路下到山脚大门,看到大门已经锁起,安保人员在屋里热热闹闹地吃着火锅。
几年前亭里就不用军人站岗了,换上了普通的保安,当然他们知道在给谁办事,也不敢怠慢。
宋祈安从衣服里取出几个红包,敲了敲保安室的大门。
门被打开,一个有点上年纪的男人出现在门后,看着他毫不意外地笑道:“宋总,今年过来那么早啊。”
“嗯。”宋祈安把红包递给他,走进去,感受着室内的一片暖融,欣然笑道:“大伙都吃上了?”
“东西刚下下去呢,来来来,给咱宋总让个位置。”几个保安互相招呼着,习以为常地给他摆上碗筷。
往年的这天宋祈安都会从别墅下到保安室里,一待就是一整晚,一整晚也不睡,看着大门外的雪景发呆,保安们私底下都说他好像在等什么,但等什么,谁也不知道。
酒过三巡,宋祈安喝得面红耳赤,他放下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熟门熟路地走进里面的休息室。
进入房间,他关了门,坐到窗户旁边的单人床上,呆滞的眼睛透过朦胧的窗户往外看,雪似乎小了一点。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有一层水雾凝结在玻璃上,他扯了张纸巾,把水珠擦干,忽然看见窗外雪地里有什么动了动。
宋祈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窗外是立着路灯的,他发现灯下有一小堆隆起的雪,也就是刚刚莫名抖动的地方,质感和周围的雪有些不同。
一样的白,但是看起来毛茸茸的,更像一只白猫趴在了雪里。
他想到了明公山上那只老布偶猫,目前已经活了十四年,但应该不是它,它不可能从温暖的室内跑出来。
应该是别的流浪猫或者流浪狗。
宋祈安把手里浸湿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再转头时,发现那堆东西再次动了一下。
不是动了一下,而是彻底站起来了,雪掩埋着它长长的尾巴,它快速抖动着身躯,把落在身上的雪抖开。
宋祈安睁大了眼,修长泛白手指紧握住了桌角,一颗心莫名提了起来。
那东西抖完身上的雪,原地活泼地跳了两下,便转过身来,露出一双粉色的眼睛——
和屋内的宋祈安恰好对上。
灯下,雪下,隔着窗,隔着衣裳,皮肉,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宋祈安的心上。
他忘记不了她的长相,即使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也在纸上画了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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