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都发生了件大事,一个多月前驸马刘邵访暻归国,在黎安城外十里处遇到劫匪,贼人卷走暻国的回礼逃之夭夭,而驸马却不幸身亡,横死于乱刀之下。
天子脚下竟有暴徒胆敢截杀皇亲国戚,榆帝龙颜大怒,下令皇城司与都察院协同彻查此案,全城排查,街上随处可见巡视的官兵差役,一时间人心惶惶。
卫云侯宁错主办此案,三日告破,凶犯是潜伏黎安的南冀细作,已擒获贼首毛彝并于驸马头七之日在东市口处以三千六百刀凌迟极刑。
榆帝余怒未熄,再发诏令南征,欲绝南冀宗庙。
而此时黎安城外十里处的官道旁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
“公主,人死不能复生,驸马在天之灵也不想您因他而伤心过度损了凤体。”
元贞公主一身孝服芳容憔悴,泪眼摩挲的抚摸着掌中鸡蛋大小的荧光石,这是幸存护卫带回给她,当时还沾染了刘邵的鲜血。
“你说要一辈子待我好,可怎么才好几年就食言了呢?”
侍女华芝跟着抹泪,驸马没有食言,只是驸马的一辈子已经尽了。
驸马的身后事办得隆重,太子亲自主持给足了体面,榆都数得上的人家皆设了路祭,已超过一位驸马应有的哀荣。
但哀荣毕竟只是哀荣,人死如灯灭,封棺入葬丧仪结束之后,各人回各家去,困宥原地的唯有元贞。
今日是公主的生辰,一个多月前华芝还在和姐妹们猜测今年驸马又会给公主准备什么惊喜,谁料会是一座坟茔。
清风吹拂,草木簌簌作响。
“谁!”
警醒的护卫拔出长刀。
一位身着皂衣身量尚未完全长成的少年现身,高举双手现表现自己毫无恶意。
“大胆狂徒,竟敢惊扰公主凤驾!”
“卑下不敢!”少年立即跪下叩头。
元贞抬手制止了欲要动手拿人的侍卫,“抬起头来。”
少年缓缓抬起的面庞,元贞蹙眉审视,只觉面善,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直言问道:“汝是何人?”
“卑下乃都察院观察使麾下差役,曾随大人为驸马一案拜访过公主。”
元贞了然,那时她神思恍惚,莫说一个随从,就是观察使她也没太深的印象。
“所来何事?”
少年抿着唇看了看左右侍从,似是怕旁人听见,但也知道公主不可能屏退左右单独面对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默了片刻,方鼓起勇气道:“此案判决太过草率,其中颇多存疑之处。”
元贞眉头拧得更紧,静待下文。
少年咽了咽口水,“卫云侯根据现场遗留的贼人兵器判定凶手是南冀细作,但既然是细作,隐藏身份潜伏才是第一要务,就算杀人也不可能用标志性明显的武器,这岂不是找死吗?”
“话虽如此,可毛彝确实认罪了。”
“三木之下招什么都不稀奇,被捕前,毛彝去连水巷和姘头厮混,随后那姘头在毛彝走后又去了……乌衣巷……”
“放肆!”元贞心神巨震,“你这话是意指何人?又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卑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元贞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你一个小小差役是如何知道得如此详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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