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沅闻言,这会儿洗澡的心思都没了,换上衣服牵着春杏的手进门。
“杏儿,你想到什么了?”
春杏激动地抓着陈沅的手,“去年夏天,后院在修缮亭子,奴婢记得当时给大夫人送莲子羹,看见许大牛救了四姨娘哩!”
听见四姨娘,陈沅的眉微微皱了一下。
“这怎么说?”
春杏说:“当时是给亭子铆钉子,结果那工匠锤歪了,叫那钉子朝着四姨娘飞去,幸亏许大牛赶得及时,用手挡着了那钉子,不然四姨娘当场人就要没了。”
陈沅的眉头拧得更加深了,她拍着春杏的肩膀,“杏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累坏了吧。”
她捏着春杏的脸蛋。
春杏咧嘴笑,“奴婢倒完水就去睡。”
“不用,留着明天再倒吧。”陈沅推着春杏离开,“别太晚了。”
“知道了。”春杏离开。
陈沅躺在床上,她大概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那日在翠竹园,跟四姨娘发生关系到人就是许大牛。
因着被她撞见了,所以对她藏了杀机。
但她跟四姨娘做了承诺,互相捏着把柄,谁也不透露谁的,因为许大牛不相信她,而四姨娘又担心他会坏事,所以便先下手为强了。
这也就解释了礼佛那天,四姨娘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又为什么会出现惊慌失措的神情。
四姨娘这人一向是不喜形于色的,能被她碰一下就有如此大反应的,很显然是发生了什么让她觉得害怕的事情。
比如,杀害许大牛。
周怀礼说,许大牛是被人用簪子正面刺入胸口的位置,那么显然的是极为亲近的人才可以如此不防备。
所以四姨娘是凶手没跑了。
陈沅扶着额头淡淡一笑,四姨娘可真是信任她啊,却也害惨了她。
因着许大牛的死,叫周家两兄弟怀疑上了她。
既然答应了四姨娘保密,这事她断然是不会再说出去的。
她倒是不怕周怀礼怀疑,而是担心周允臣。
那个男人,她从始至终就没看透过。
陈沅熄了房里的灯,沉沉睡去。
而在不远处,杨参谋战战兢兢地看着周怀礼在一旁抽烟。
他送完七姨娘回去,司令说什么也要过去看看七姨娘。
“司令,为什么不明儿个再来呢?”
周怀礼这会儿手臂吊着纱布,露着膀子,在夜色下看着有些寂寥。
周怀礼嗤笑一声,咬着烟嘴没搭理杨参谋。
他为什么来?
还不是因为陈沅那句,她要传给老大看。
操,他买的衣服,他都还没看一眼,凭什么给老大看!
他得守在这儿,防止周允臣过来。
杨参谋心里叫苦连天,但是半分不满都不敢表现在脸上。
他真的是,两头受气。
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倒好,跟着司令在山里喂蚊子。
偏这些蚊子也会看人下菜,不咬司令,一股脑的全冲他来了。
直到天际泛白,周怀礼手上烟灰一抖,地上已经有好几个烟头了。
他拉开车门,将杨参谋敲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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