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心、颓废、绝望,在被困的第十天,怀特为自己精心准备了好几套死亡方法,但都没能成功,第二天,他又会醒来,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了,双手沾满鲜血。
每当夜晚,那种低低的尖叫和狂热的挣扎就会如期而至,有时候疯魔的力量会横跨半个壁垒来家中做客。
不知道是第七天还是第八天,见到过一只躺在箱子上糊糊大睡的眼睛,随后,一种类人的轮廓形成了,如果按照嘴巴的长度计算,这玩意可以吞下整个房子。
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来越多,伴随着红色光晕出现。
从第十天开始,怀特再也没有去过方尖塔,甚至没有出过家门,但还是能听到门外的悄悄话。
叼着烟嘴的家伙乐呵呵地说:“一定是撞见鬼了,我听说就和前两年失踪的那两个高位座一样,被吃掉了脑子。”
另一个眯眼的家伙缓缓地说:“不是还没找到尸体吗?”
短暂的停顿。
之所以会出现短暂的停顿,是因为出现不同以往的低语。
‘遭受冤枉的心情好受吗?替雷恩隐瞒实情的谎言无聊吗?如果我给你两个选择,在现实世界揭穿他,继续做循环的噩梦,你会怎么选择?’
‘背叛雷恩?荒唐!而且话说回来,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那些威胁我的东西只会使我麻木,终无结果!’
‘那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等一下!请再等一下!’
低语消失,懒洋洋的叹息听得很清楚,时间和场景仿佛回到一分钟之前。
叼着烟嘴的家伙乐呵呵地说:“一定是撞见鬼了,我听说就和前两年失踪的那两个高位座一样,被吃掉了脑子。”
另一个眯眼的家伙缓缓地说:“不是还没找到尸体吗?”
这两句话一直重复、重复、再重复,好像要硬塞进怀特的耳朵,他没办法再逃避了。
一只巨大的圣甲虫掀开屋顶,鼓动着鞘翅,抓起怀特就往屋外飞,离开壁垒越来越远。
他们几乎在空中停留一个钟头或者是更久,怀特以为这只虫子想要弄死他,没想到就这么一直悬着,想死也死不了。
环上的灯像鸡蛋一样又光又圆,安静的露台上,有人用高脚杯盛着亮闪闪的饮料,有人在宽窗子旁吃他们特别爱吃的零食,也有人满怀雄心壮志地工作。
这一切,都是怀特曾经想要的。
他以为今晚会有魔鬼出现,没想到是比魔鬼更可怕的东西,每种目光都投向他,厌恶、唾弃。
实实在在的丢人现眼。
这一整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床上。
疲惫不堪,呆滞的目光又转向闹钟。
七点半,循环的开始。
意识在时间的流水中荡起涟漪,讲几句无伤大雅的话过去了一天,被说不清道不明的污浊缠绕又是一天,反感的闹剧重复上演。
最终,心理防线支离破碎。
怀特不再是怀特了,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这一天,数不清是第几个早晨,怀特忽然心血来潮,起身站到一把椅子上,从椅子一步跨上窗台,往上伸出胳膊,够到上面的药盒子。
很显然,这里头放着助于缓解精神压力的药品,已经到了需要药物治疗的地步。
一条虫子在台阶上爬行,像条寄生虫,怀特走过去,一脚把它踩死。
壁垒的山顶,起起伏伏地飘荡着云,忽然间又消失了,往地处看,整齐的屋顶上方,一棵孤零零的柏树,样子很像水彩笔的黑笔尖。
一座半塌的屋子连着环,院墙上悬挂着电线头。
这里和那里之前是有过生命的,现在却没了。
怀特看到什么都像看到他本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大概有很多天没有出过门了呢。
于是将沾血的手洗干净,穿好衣服,就出门了。
一出门,听到不妙的消息,昨天晚上,有两个年轻特工失踪了。
怀特完全不用想,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最终决定还是去雷恩那里碰碰运气。
雷恩正在环西侧的安检通道等人,他看见怀特,问道“怀特,你昨天为什么要撒谎呢?”
“我没有撒谎。”
“调查员说他们没有进去过镜子,而且,他们已经知道密件藏哪了。”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