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俯身行礼,“殿下...”
不同以往,萧凛只静静看着她,未念出平身二字。
裴昭僵着身子,低垂眼眸一动不敢动。
半响,萧凛才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本王离开前再三叮嘱,芙蓉草一事,只可秘密了结,不可大肆张扬。
尤其是谢氏,就算犯下私营盐矿的死罪,也先一一记下,现在不是动他们的时候。
侧妃说说看,事情为何会闹的这么大,甚至还把驻守在外的西洲军引来了。”
裴昭早已想好了说辞,立即跪地,态度诚恳低顺,“是昭儿大意了,芙蓉草到货那日,恰巧捉住了燕京使臣魏燕,他为了活命要用那张火雷布防图来换,昭儿知这张图对殿下何其重要,便一门心思全花在这件事上,没想到西港出了大变动,待知道时已经顾及不暇了...”
萧凛耐心听她说完,只道:“本王的令牌,可以调动清水一半的护城兵,你有何顾及不暇?”
该解释的话都已说完,裴昭也不再狡辩,直接认罪:“是昭儿的错,失职之过,无可辩驳。请殿下责罚,用昭儿的命去平息清水暴乱。”
此话一出,萧凛半响没有回音,就在裴昭心里重重松了口气,以为躲过一劫时,他陡然转了话锋,
“谢长君说你勾结魏燕,意在逼迫本王退兵,可有此事?”
音落,裴昭袖中的手指骤然攥紧。
定了定心神,沉声道:“污蔑。芙蓉草一事导致谢家受冤,谢公子定是因此生了嫉恨。”
萧凛却道:“燕京使臣现就在院中,是与不是,一问便知,侧妃这番说辞,不改了?”
魏燕被萧凛的人带走了?
难怪春桃去那么久都不见人影,若是萧凛得知春桃去杀人灭口,无需审问,就可以给自己定罪了...
绝望瞬间笼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裴昭咬了咬牙,坚定道:“臣妾所言,句句属实。”
殿中沉默片刻,静的针落可闻,终于,萧凛温声道了一句,“你先退下吧。”
裴昭回到屋中,等到黎明前夕,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立即打起精神,以为是春桃回来了,或者是萧凛派来传话的人,不料来人却是柳江玉。
这次她身边没有跟着秋蔓,只有两个侍女,一同走进屋中,笑的得意盎然。
不过裴昭来不及分给她半分眼神,而是把全部目光落在那侍女手中端着的酒壶之上。
镂空的壶身,点缀着宝石的壶盖,正是那个她无比熟悉的鸳鸯涧。
萧凛要杀她!
瞬间,裴昭面如死灰,柳江玉看她神色不对,轻轻笑了一声,“你知道鸳鸯涧?”
何止是知道,简直讽刺。
裴昭苦笑了一声。
柳江玉更得意了,欣赏着她此刻的悲恸还不足够,意犹未尽的续起了话,“你还算有些本事,我知道你要杀那燕京使臣灭口,就特意命人盯在客栈附近,本来都抓住你那个侍女春桃了,
结果蹦出一群刺客,把我的人全杀了,现在春桃和魏燕也不见了。”
音落,裴昭眼底微微亮了一下。
即是说,萧凛没有抓到魏燕,便没有证据证明她勾结燕京,那为何又要狠心毒杀自己?
她心中升起疑惑,觉得事情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柳江玉继续道:“我以为这次一定又让你得逞了,可是你猜,殿下的人刚刚在那客栈附近,捡到了一枚暗器,只一眼,他就认出,那是燕王的暗卫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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