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两个警察包夹着,她也没什么不自在,甚至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石文昌聊起了她的家庭。
当石文昌得知刘义贞曾经逼迫她去给富商做小的时候,不禁长叹一口气。
“这话咱就在这说说,”他咂了一下嘴,摇摇头,“先前提审刘义贞的时候,我还当他只是一般地贪,真没想到他这么缺德。哎,他是不是还欠你钱?”
翟天宝都把这事忘干净了,让石文昌提醒,她方才想起来:“是,他先前就在外面骗了一百多万,还是我帮他还上的,当时让他写了欠条,说一年之内还清,结果到现在一分都没还。”
石文昌笑得很讽刺:“你知道他跟我们怎么说的?说你学画烧钱,他是为了给你筹学费才拿你的画出去卖……”
“他胡说!”翟天宝顿时气上心头,厉声反驳,“我上大学的钱都是自己挣的,跟他没一点关系!”
“知道,没说你,别上火,”石文昌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头也不回地扔给她,“他话里水分大得很,回头到了局里,你慢慢跟我们说清楚。别怕,不是你做的,怎么也赖不到你身上。”
他一贯威严,此时对翟天宝和颜悦色,两个同事便笑着打趣他,说他人到中年,终于知道怜香惜玉了。
石文昌不屑地嗤笑:“你们懂个屁,我这是怀柔,降低她的警惕心,好让她知无不言,交代彻底。这都是技巧,学着点,够你们用了。”
话虽这么说,翟天宝哪会听不出他是在维护自己?不由感激:“谢谢你啊,石警官。”
石文昌却板起脸,不再说话。
到了警局,他带着翟天宝办完手续,过了几道门卡,进了一间证物室。
一进门,翟天宝就看见桌上摊放着十几张画,正中三张,赫然是她早年临摹严家礼的作品——
刘义贞居然连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敢拿出来招摇撞骗!
翟天宝脸一红,赶忙上前,胡乱将那三幅画卷起来。
不想被石文昌厉声喝止:“别动!干嘛呢这是?”
“这是我画的,”翟天宝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难看了,不能见人的。”
石文昌差点被她逗乐,不得不努力绷着脸,摆出应有的威严:“那你也不能自个儿上手,这都是证物,弄坏了你就是涉嫌销毁证物,妨碍执法,快点放下。”
翟天宝这才不情愿地松开手。
石文昌也没跟她客气,指着离她最近的一幅画:“说吧,怎么看出不是严家礼画的?”
翟天宝可怜巴巴地问道:“非看不可吗?有点难为情。”
石文昌终于绷不住了:“姑娘,搞清楚啊,难为情重要还是案件真相重要?你要是不交待,怎么看出是你画的,和真迹有什么区别,那今天就别想回去了。麻溜的,到底哪不一样。”
“笔力就不一样啊,”翟天宝不得不克服羞耻心,把手边的画打开一点,指着最上面的一片云彩,“老师的手比我稳,画这种线条都是一笔到底,很均匀,不像我,画到最后力道跟不上,一定会拖一条尾巴出来。”
石文昌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让她一说,他就看明白了,确实不稳当,时粗时细,跟小虫子似的。
他也更加确信翟天宝跟案子无关了。
如果是真心作伪,她一定会尽力画得靠近原作,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石文昌示意负责记录执法过程的人跟上,又催促翟天宝:“还有什么,一起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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