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一顿,接着笑得更加开怀:“你名字的天宝,是‘物华天宝’来着?那咱俩的名字还挺有缘分的。”
这话说得有些露骨,乐子人们顿时兴奋了,齐刷刷地“噫”了一声,接着纷纷吐槽江俊星好不要脸,看到美女就变着花样同人家套近乎。
一片欢腾中,唯独陈墨竹内心犯起了嘀咕。
就江俊星那臭脾气,平时恨不得用鼻孔看人,跟美术组的人起冲突更是家常便饭,如今却主动对翟天宝示好——
没见人家无名指上那么打眼一戒指吗?
可江俊星的行动力,陈墨竹拍马不及。就在他纠结该怎么警告这位浪子别乱来的时候,那俩人已经一道吃饭去了。
这时候再追出去,多少有些刻意,反而可能引出风言风语。陈墨竹心中天人交战半晌,终于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摇人。
【墨竹非竹:杜杜,交待你个任务,这几天多陪陪天宝,她刚来,还不太适应。】
让杜锦屏介入他们是最好的办法,两边她都熟,就算搅局也能推说是无心,不会引起江俊星的逆反心理,干脆将错就错了。
杜锦屏答应得特别爽快,还乐颠颠地描绘起未来的宏伟蓝图,畅想着要带翟天宝吃遍公司周围所有美食,给她留下一段最美好的回忆。
只可惜,不在今天。
况且江俊星真的只是想带翟天宝吃顿便饭。
在楼下的快餐三明治店里,他熟练地点好了一份加肉加奶酪的大份三明治,接着很自来熟地同翟天宝一人一半,边吃边聊。
江俊星从来没想过,他也能如此健谈。
“刚留学那会,还不会做饭,结果吃了一个月的三明治,好悬给我吃吐了。”
翟天宝点点头,很捧场地问道:“你留过学啊?”
“嗯,高中就出去了,后来去了宾大计算机系,听说过没?”
翟天宝的吃相斯文得多,直到一口咽尽,才回答:“知道的,我有同学想考那边的研究生,结果托福都没过。”
“哟,那敢情咱还是同行?”江俊星不由雀跃起来。
然而翟天宝立刻否认了:“我是华大美院的,学数媒。”
“那也没差多远,”江俊星更高兴了,“我专业是计算机图形和游戏技术,你看,不都跟画沾边吗?”
事实上,这层关系攀得着实牵强,要是让陈墨竹听见了,保准当场赏他一个脑瓜崩,并高声质问:“哪个孙子说美术组都是废物,早晚要变成AI的肥料?”
奈何翟天宝心性单纯,让江俊星这么一忽悠,还真就信了。
于是,两人就此打开话匣子,开始交流起工作心得。
聊得越多,江俊星越是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他和美术组的同事在工作上很难和平共处,就是因为在他看来,这帮画画的满脑子假大空,有时候为了追求美,连脑子都不要了,比例乱改,透视瞎画,但凡让他碰上,一骂一个不吱声。
但翟天宝不同,在学画画之前,她先跟身为玉雕师的外公捏了将近十年的泥人,就此打下了坚实的绘画基础。让其他学画的人受尽折磨的透视,在她看来,简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也正因为此,在江俊星发难的时候,她才有十足的底气认定自己没有画错。
已经很久没跟人聊得这么尽兴了,直到同事发消息催他快点回,江俊星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带着翟天宝一道慢悠悠往公司走。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顾参商才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从一旁的咖啡店中走出来,失魂落魄。
很应景的,一阵丝丝缕缕的秋雨不期而至。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