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熙喝了一口茶，又想起来道：“前日我去贵妃的永和宫，看见金明跟贵妃嘀咕些什么，好像是在说那个死了的乳母的事，贵妃也是，不过是一个奴才死了，弄得宫里头人心惶惶的，也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从前也不见她这样热忠于宫里的事，只召了小太监在跟前调笑也就罢了，再么弄几个银子在手里就知足了，这回竟突然公事公办起来了。”
佟裳微微疑惑，看着她道：“小太监？”
素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常跟在贵妃娘娘身边那个小太监，你没见过？”
佟裳恍惚想起那天晚上似乎是有个内侍进来跟贵妃说话来着，只是他一个下人，佟裳那天只顾着想陈嬷嬷的
事，也没怎么留心，这会见素熙提起，才想了起来，她缓声道：“见是见过，只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每个嫔妃身边都有掌事的太监首领，这也没什么。”
“是没什么，可贵妃那个跟咱们的不一样。”
素熙的话让佟裳心里微微一惊，看着她道：“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素熙却又不说了，捧着杯子，慢慢品着茶道：“本宫也只是随便说说，没什么意思。”
素熙又坐了一会，抬头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了，佟裳送她到门口，“公主没事常来玩。”
素熙听得出来她是真心的，看着她的脸，一时间有些感概，“你相信吗，当初萧大人的事，本宫确实恨过你，可本宫还拿你当朋友。”
佟裳不懂她为何突然跟她说这些，不过在萧骞泽的事上，她确实无能为力，讪笑着道：“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不是吗？”
素熙笑了笑，环顾冰冷的高墙道：“在这紫禁城里过个年，再热的心也凉透了，能有什么真心的朋友呢？本宫希望你别像她们一样，变成没有心的人，这样本宫至少还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
素熙单纯的觉得她是朋友，这让佟裳有些感动，想到之前素熙对她说的那些掏心窝子的话，佟裳道：“公主也一下会
有好归宿的。”
素熙笑笑不语，似乎已经不对此抱什么希望了，“公主的命运无非就是和亲了，本宫也不指望什么了，只求皇上到时能看在父皇的份上，替本宫找一个好点的地方，不至于像太和那样，跟了老子跟儿子，堂堂一个大国公主，弄得跟娼妇似的。”
她的语气有些凄凉，想来未知的前景，更是凄惶，佟裳也不知怎么劝她，动了动嘴唇，终是没说出话来。
素熙小小年纪，已经经历了太多，见惯了世间冷暖，也不怪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送走素熙，佟裳回到宫中，回想她刚才说的话，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只是又理不出个头绪来。
知南端了热水进来道：“娘娘可以洗簌了。”
“搁着吧，你下去。”
知南迟疑了一下，听话地退了下去。
佟裳朝门口看了一眼，心思微微复杂，知南是个忠心为主的，她明白，可她也是为她好才远着她，跟在她身边没什么好下场，离她近的人一个个都背负上了她的债，阿绿，平儿……
阿绿的事虽是她自己贪心，可若不是因为她当初情急之下将她塞给萧骞泽，她也不会生出痴心妄想，以后寻摸着，也能嫁个好人家，安心过完下半生，平儿就更不用提了……
总之，她不想再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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