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云雾缭绕，宋皎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十分不适。
“来者何人？”桌案后坐着的，瞧着身形，是一个佝偻着腰背的老者。他的声线低沉而沙哑，每说一个字，似乎都用尽了极大的力气。
宋皎不言语，紧绷着身子，一直朝桌案靠近。
她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全貌。国字脸，光头，皮肤接近黝黑，眼眶周围皱纹密布，额头上的皮肤却光滑细腻……很奇怪的人。
白色的长长胡须覆盖了他的下半张脸，宋皎不能完整地看清他的神情。身着一袭黄色道袍，确实是道士模样的打扮。
宋皎淡淡笑着，忽略对方鹰隼般具有侵略性的眼神，甜笑着开口，“敢问大师，可是几日后要给村里做法驱鬼的那位？”
说来也怪，村里人至今无人见过这位大师，吴秀芹给出的理由是，大师不轻易见客。
“正是，姑娘有何事？”老者丝毫不感到意外，点头。他的手握着笔，正在黄色的符纸上写下宋皎看不懂的经文。
屋内的四周，宋皎借着摇晃的烛火，终于看清了景象。
佛像……这应该就是做法需要的佛像。
大大小小，高矮不一，甚至能够瞧出来他们材质的区别。只是身处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多少有点诡异。
宋皎觉得那些佛像的眼睛，都仿佛直愣愣的，具有生命一般，让她有点坐立难安。
眼前人与吴秀芹同流合污，宋皎抬眼，直勾勾逼视着老者，丝毫没有退却，“大师答应给村里做法，可知道那鬼魂……是冤死的吗？”
“她是被人害死的。”宋皎把这几个字咬得极重，只差一点，她就想掀翻面前的桌案，阻止老者不断画符的手。
“呵。”老者手下的动作一顿，浑浊的眼睛逼视着宋皎，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他笑得诡异，“我拿钱办事，只负责驱鬼，至于这只鬼的来源和生平，我不会了解的。”
“桀桀桀——”他忽然笑起来，笑得胡子一抖一抖，整个屋子回荡着可怖的笑声。
“姑娘，你说得了解鬼魂的生平，这件事叫做超度，我们不一样，我们是驱鬼。”
他把“驱鬼”两个字着重强调了，又补充道，“何为驱？想必不用我多说。”
宋皎咬牙，除此之外，这个神秘的老者不肯透露一点多余的信息，吴秀芹一定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让对方同意了这门法事。
阿盈……阿盈可能是原主的生母。无论如何，宋皎都不希望这一场法事，是针对她的。
“大师没办法放弃这单生意？或者改用一种温柔的方式，即使我能付出更多的代价？”宋皎摸不清楚他的底细，只能试探着问。
“姑娘，我们本质上也是生意人，不做毁约那种事。”老者继续绘制他的符纸，盯着宋皎的眼神似乎有些怜悯，“今日你来这里的事，我不会透露给你们村的任何人。”
“但是姑娘，”他话锋一转，“如若你再来，或者试图阻拦这场驱鬼仪式，老身可救不了你了。”
话里的威胁之意明显，宋皎的长睫颤了颤，忽而绽放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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