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为二哥心疼,还是,还是……为二哥感到不平?
但那些杂念很快就被江云庭压制了下去,毕竟眼下还是正事儿要紧。
白骨山的那些人一直在等仇翼晟回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人既是白骨山的大当家,但同时也是山里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白骨山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娘子,那位老夫人似乎是仇翼晟的长辈,每当提起仇翼晟总是亲昵,一口一个小仇。
而那人曾说,
“这白骨山啊,本是一埋骨之地。”
“听说当年这地方打仗,那时候幽州不太平,死了人就往这边一扔,本是一片乱石堆,可尸体堆多了,渐渐就化为白骨,如今这白骨山下不知埋葬了多少腐化的白骨……”
而山上那些与仇翼晟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一些曾是在妻主娘子的残暴之下,伤痕累累地被人扔进了乱葬岗,后又被仇翼晟从乱葬岗中捡回来的。
也有一些人是不堪妻主娘子的压迫,带着全家一起出逃,但在衙门的追捕下死了大半,自己也曾险象环生,却被仇翼晟搭救的。
那些人或许来历不同,但总是有着相似的过往。
而自打仇翼晟下落不明后,不但江云庭在找他,白骨山的那些人也曾在各地寻找他线索。
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那熏人的血腥再度浓郁了许多。
饶是江云庭这性子,粗糙惯了,自幼就是泥地里打滚的,但此刻也不禁抬手捂住了鼻子,
同时他伸手往后一扒拉,用自己那高大健硕的身板挡住了言卿。
而言卿探了探头,往前方一看,“……这是,血池?”
可哪来这么多血?
前方空地类似一个圆形,最中心的位置是一片血池,浓稠鲜血红到发黑,而四周则是一个个铁栏围绕的牢房。
也是在这时,
江云庭本只余光一扫,但突然开口:“仇哥!??”
其中一间牢房内,那个打着赤膊,遍体鳞伤的男人,强壮,但披头散发,半跪在地上,双手被扯开,拴着许多铁链,脖子上也镶嵌着一个铁环。
他正垂着头,那呼吸之声几不可闻。
江云庭急忙快步走去,那心跳声也微微加快了些。
而此时,那男人微微一动,缠绕他双手的铁链也跟着叮叮当当地晃了起来,传来一阵金属相撞的声音。
他徐徐一抬头,也睁开了眼,却是一副瞳光涣散没多少神采的模样。
江云庭愣了愣,“……你这是?”
他紧紧盯着仇翼晟的那双眼,见那人左侧颧骨上有两条伤疤,仿佛是鞭子抽出来的,受伤之时应是皮开肉绽,但如今伤口已愈合,却也留了疤。
但活着就好,能活命就好,可他看着仇翼晟那双眼却有些茫然,那本该一双漆黑似长夜,也如一场雷暴的双眼,
说起来江云庭当初伤得太重,诈死之后被仇翼晟带回白骨山,但等他苏醒后这仇翼晟就已经出去行刺岑佑情了,之后就开始失踪。
两人从未正面打交道,他也从未见过仇翼晟本人,但以前曾在白骨山见过仇翼晟的画像,也听人描述过有关仇翼晟的种种。
可以前……
也没听说,这人是个瞎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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