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当真如此,势必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势必不死不休。
可那般惨烈,那般沉重,是夜厌爵不愿见到的,也是此刻的江孤昀,所不愿见到的。
“……怎么了?”言卿突然问,
但江孤昀也仅是敛了敛神,而后又摇了摇头,“没怎么。”
他只是想,他愿她永远无知。
就算此事当真瞒不住,就算迟早会有一日被揭露,他也宁愿那一日,能晚一些,再晚一些。
她想做言卿,她到目前为止都只是言卿,
他也愿她,永远都只是言卿。
……
此时,六儿一脸担忧地看过来,
他攥了攥指尖,又抿直唇角,那双如梦似幻的眼眸,全是朦胧的烟雾。
往常凡是这种事,凡是需要动手时,他永远只能留守家中,永远是被留下来的那一个。
自打年少起,就总是病恹恹的,兄长们习武时,他就只有在旁看着的份儿。
可就在这时,
“六儿,”
此时小五江隽意一副溜溜达达的模样,他刚才回了一趟梧桐小院。
说起来他这一身伤,本就是重伤未愈,按理本该在医庐那边继续疗养才是。
但青山这边事情太多,且已是刻不容缓。
一个是因那些妻主娘子身中一寸灰,那玩意棘手得很,寻常大夫看不出来,就算有妻主娘子因此而死,仵作验尸也难以查验出来。
而另一个,则是因为昨儿他师父作死,发现人家不是那位王次女夜莺,当场上演一个翻脸无情,甚至还甩手丢来一瓶助兴药。
但紧接着又发现,虽然人家言妻主不是夜莺,但人家是夜莺的亲姐姐,孪生姐姐,而且还是当年那位年少时被人赞誉无数的王长女夜卿。
这不,慌了,
于是就赶紧把他送回来找补,想让他帮忙就近照看一番,免得这位言妻主当真因为那种事儿上瘾。
不过除此之外,这趟从医庐回来,也带回了不少好东西。
其中之一,好比那南疆圣物,专门用来解决一寸灰的。
其二,则是一大盒子专门给妻主娘子服用的凝香果,那是为谁准备的自是不言而喻。
至于其三……
江隽意笑吟吟地瞧了瞧自己抱在怀中的这个琴盒,然后又眉眼弯弯地看向了江雪翎。
“六儿,接着。”
他用力一抛,而江雪翎只觉眼前一黑,那沉重的琴盒,挺大一个,险些把他砸趴在地上。
他手忙脚乱地连忙抱住,等打开盒子之后又是一怔。
只见那是一张古琴,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仿佛昼夜以焚香熏染,既有几分佛门清净,又好似有着几分古朴不俗的仙灵之气。
小五弯了弯唇,旋即双手一揣,团进了袖子中,“这种“登仙琴”可不好找。”
“六儿,”
他像是在想什么,旋即又不禁一笑。
“这一回,恐怕得你出马了。”
而他这话一出,江雪翎便立即一怔,旋即垂眸看了看怀里这把古琴,不知怎的,他忽然一笑,可笑过之后眼圈儿也有些发红。
“嗯,”
他轻点一下头,又好似带着几分克制,沙哑地应了一声,“好。”
言卿正好回过头,见到了这一幕,她有些错愕。
“怎么了这是?”
等问完之后,她又突地一怔。
不知为何,眼前的少年,依旧如烟似雾,如梦似幻,
可怀中那把古琴看似来头不小,而他本是恬静柔弱的气质,也好似发生一些微妙的转变。
风雪从他身后拂过,秀发如墨,他长发自身后飞扬。
而他忽然轻笑,
“妻主,”
“或许这一次,”
“雪翎能够帮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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