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示意她稍安勿躁,“尽快让江孤昀来一趟,我觉得这件事,你们兄弟还是听听为好。”
江斯蘅又是一怔,旋即才像是渐渐反应过来,那样子有些僵硬,有些麻木,而忽然之间,他大步如梭,仿佛一道疾驰而出的箭矢,猛然冲出了这个梧桐小院,直奔江家那边。
…
前几日言卿曾给过小六江雪翎一包银子,让他买些衣裳用来过冬,不过小六江雪翎下山一趟,也仅仅只是把言卿之前在山下赊欠的那些旧账给结清。
如今他正在屋中翻箱倒柜,拿出几套旧衣服,思量着该如何改动。
一旁江孤昀坐在简陋的床榻上,照旧是一副手执书卷的模样,但微微一抬眉,不着痕迹地瞥了江雪翎一眼。
“……我昨日整理东西时,发现沈叔以前穿过的那件狐皮大氅不见了。”许久,江孤昀突然道。
而江雪翎怔了怔,才轻嗯一声。
他之前拿去给言卿的那件狐皮大氅,是上好的裘皮,一件至少也要价值几十两,甚至没准近百两。
江家从前是真富,是有过好日子的,而那件狐皮大氅,其实是六儿的爹爹,沈丛吟的遗物。
平时六儿很珍惜,连他自己都舍不得拿出来穿。
江孤昀又看他许久,那神色照旧平淡从容,没多少波澜,可拿着书卷的手却微微一紧,捏得自己指尖发白。
江孤昀想,总这样,也不是办法,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六儿,还有老四,这两个人逐渐偏斜向那位妻主。
这又算什么?
身在曹营心在汉?
末了,他心中好似怅然一叹,旋即放下了手中书籍,抬起了手,用手背搭在额前,也掩住了一双眼。
“二哥!二哥!!”
正好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惊惶未定的声音。
一听那语气中的惊乱无措,江孤昀心神一凝,他猛地起身直奔房外,但出门时险些跟江斯蘅撞了个正着。
他一看江斯蘅的神色,立即神色一凛。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语气宛若凝结成冰,清冷之中是极致的冷静,只是那眉眼也好似因为压抑而变得暗沉晦涩。
江斯蘅双目无神,他杵在房门口,看了看二哥,看了看屋里的六儿,须臾才一副仿佛做梦的模样,呢喃着,
“妻主、妻主……她让你过去?”
“她说老三……老三,三哥他好像没死?”
“!”
江孤昀倏地一怔,就连屋中正准备拿起针线缝补旧衣的六儿江雪翎也跟着一脸错愕。
“……你说,什么?”
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怀疑是不是自己双耳失聪了,不然又怎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全都跟老四江斯蘅一样,简直像做梦似的,又或者就连做梦,都梦不见这种事。
而江斯蘅也突地一颤,他似乎清醒过来,一把攥住江孤昀的臂弯。
“走!不管是真是假,总归是先过去看看!”
“如果老三没死,如果老三没死……”
那当初,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一日他们几个没在家中,江斯蘅人在钱庄,为钱庄做事,当时钱庄出点问题,他正好被绊住了。
小五从前学医,当时山中洪水冲垮了许多房子,也有不少族人受伤,小五忙着为那些族人医治,二哥和六儿则是帮着小五一起打下手。
等他们得知消息赶回时,老三就已经变成了那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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