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夫人面色一凝,问道:“既是强效保胎药,对身体或者是胎儿可会有伤害?”
“视情况而定!”小老头认真地回应道:“所以每个怀有身孕,又需要用到我的药方的人,都要亲自让我瞧过,我才能对症下药。不过既然是强效保胎,必然是普通的保胎药已经起不了作用了,我这药方肯定是多多少少会要对母体或者是胎儿有些伤害的。”
“那于大夫瞧瞧,可曾给我府上的夫人开过药方?”老侯夫人语气淡了几分。
于大夫很快目光锁定在齐景星的身上,伸手指了指后,对着老侯夫人说道:“这位夫人去过,不过她的情况比较危急,我原是不想要开药方的,但是她苦苦哀求,又说一应后果由她自个儿承担。”
他搓了搓手,又干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更何况她的银钱给得足,我开门做生意的,哪有送上门的银钱不赚的道理?老夫人,您说是吧?”
“那她当时是什么情况?”老侯夫人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于大夫从怀里掏出一本皱皱巴巴的簿子,翻了几页后,看清楚,才道:“腹中的胎儿精气不足,没有多少活力,在小的看来已经没有保胎的必要了。”
“为何会精气不足,导致没有活力?”老侯夫人拧眉问道。
“这个不在小的的诊治范围,而且小的也诊治不出来。”于大夫将手中的脉案一关,坦然地承认自己的不足之处。
他若是什么都能瞧出来,又怎会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靠着祖上的秘方讨生活呢?
“那你给她下的是什么药?若是用了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老侯夫人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齐景星,接着朝于大夫问道。
“药方小的便不说了,因为这位夫人的情况太过严重,所以用药猛烈了些。而这个胎儿能保住的几率很小,小的用药都是朝着胎儿的身上去的。便是能保下来,胎儿也不可能完全康健。缺胳膊少腿、脑子发育不健全、内脏不完整……都是有可能的。”
“你这药方是何时开给她的?”
于大夫将脉案呈上,上头记载的日期是在木炭入府的前五日。
直至将事情都了解清楚后,老侯夫人这样冷眼看向齐景星,问道:“如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齐景星“扑通”一声,瑟瑟发抖地跪在了地上,“是孙媳糊涂,请祖母责罚!”
“胎儿到了需要用到强效保胎药方的地步,为何不曾和家中提及?还有胎儿明明之前已然出现了问题,你为何之后却要将问题推至念儿身上?”
齐景星低垂着头,声泪俱下道:“是真的没有一点点办法想了,孙媳又不忍让祖母、母亲和夫君失望,这才冒险找到于大夫。用过于大夫的药方之后,我能感受到腹中的胎儿在慢慢恢复的。我知道本就是我的孩儿有了问题,才导致它格外的脆弱,我为了它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不管它康健与否,我都是盼望着它能够降生的。”
她抬起头来,哀怨地看着晏姝念,“孩儿再也保不住的时候,我的心中时时在想,若是没有用长嫂采买进府的木炭,说不准我的孩儿是能顺利降生的啊!他可能会不太康健、可能不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甚至可能永远也学不会叫我一声娘,但是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是和我血脉相连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钻了牛角尖,但是又如何让我不恨?”
晏姝念静静地听着齐景星说完,不着痕迹地幽幽看了绿柳一眼,这丫头行事越来越有她的风格了。
不急着一下子将人拍死,而是先给人一点儿能逃脱的希望,然后慢慢将人的希望一点点熄灭。
看看,现在齐景星不就是看到了希望,所以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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