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想鬼府中有高人居住。不免心中惴惴,一时拿不定主意。林尘心想:“那段蓑春若真在我手,或真可叫文亦星投鼠忌器。但一来…我不知文亦星是何秉性。倘若她薄情寡义,又当如何?”
林尘藏入一处庭院。院中湖水、假山、柳树景色斐然。甚是清雅。屋中燃着烛火,隐约可见一女子盘坐。林尘心想:“我莫非潜入了夫人庭院?”将身一闪,便藏在假山后。
林尘强自镇定,分析道:“我虽谨慎,但实难事事算尽。今日上了大当,遭文亦星骗,潜入府邸,要救她那奸夫。她二人虽出身紫霞宗,但名门正派,也难保内藏奸邪。她二人再不愿回那紫霞宗,甘愿偷盗为乐,赚取钱财,准是位重利之人。贺婉君在她身旁,只怕险了!”
林尘又想:“贺婉君还是要救的。我二人虽逢场作戏。但戏也做足,近来修为长进不少。只怎生救为好?先救段蓑春交换?还是直接折返?”二者皆有利弊,也皆有凶险之处。
但需立时做下判断。越是犹豫,时机便越是错过。林尘思虑片刻,决定立即折返,不愿受人摆布全落入被动。便既翻过院墙,暗中在府邸穿行。
忽来到一间屋舍。其内飘出墨香,传来簌簌作画声。林尘心想:“这画声…好似在何处听过呼?”凝聚阴蚁,朝里一观。
竟见张老画正坐院中,正对这院中槐树,描画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像。槐树自是再寻常不过,张老画画艺却已到至高境界。可观树画人,观人画屋。所画之物,与所见之物不必相似,却又相是。其中道理,玄之又玄。
林尘自青宁分别,便在没见过张老画。早猜他死在某处,此刻险境相遇,心中不胜欢喜。他生性风流,却极重情义。这当口,心突突直跳。但又聪明至极,见张老画出现此地,来历定大为不凡。不知该不该相遇。张老画画笔一顿,先是道:“哎呦,林小子,你怎么来喽。莫非是死了?”林尘道:“老小子,你怎么在这?”爽快推门而入。
张老画说道:“我来画画。你呢?”林尘说道:“说来话长,说来话长!”便将长柏郡起乱,与贺婉君被迫入山林,诸多事情一一道来。
只其中一些细节,自不必提起。张老画停了画作,放了画笔。他身侧有一研墨童子,吐出个“这”字,立时又止。转而一脸诧异、不可思议看向林尘。他跟随张老画习画研墨,已有些时日,张老画平日素为平和,但一但入画,便万物不为所动。便是院子起火,也绝不挪身半步。
这当口,林尘突然造访,张老画却停笔罢画。当真乃世间奇事。研墨童子更想:“可怜!可叹!如此一幅美画,这番一断,日后即便再度续上,也远远不如啦!”摇头叹气。
张老画拉过林尘双手,喜道:“林小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林尘说道:“老小子,你果然不简单,我原本还想给你养老,买副棺材葬你。哪料你自个跑来了鬼界。啧啧啧,我被你骗得好惨!”
张老画说道:“哈哈哈,我自知大限将近,这才更奔于作画。好画出一幅真正称心之画么。”林尘说道:“所以,你便来此处,画百鬼夜行图?”张老画罢手说道:“百鬼夜行图只是练手之作。算不得什么,唉,那真正称心之作,暂时还无眉目。”
林尘忽想起要事,惊道:“呀!不与你说了。我正事要紧,待我处理完,再来找你喝酒。”张老画说道:“何事?我阳教弟兄便在附近。我可叫他们助你。”
林尘奇道:“张老画啊张老画,你与阳教也有牵扯?”心道:“我早有预感,风天侯的天女九舞画,与游子采春图、碧海潮生图,好似存有千丝万缕干系。后者两图,皆为张老画所赠。张老画自也非常人。如此说来,我早在修行之初,便与阳教牵扯不清。”
张老画说道:“哈哈哈,你莫与我装模作样。你与阳教牵扯也是不清。你小子学了天女九舞图,是也不是?”
林尘心道:“这些图画,果真大有玄机。只贺婉君不知是甚情形。还是回来再谈罢!”说道:“老小子,附近有何人在。我确需帮手。”张老画说道:“好说,好说。”吹一声口哨。
过了片刻,便听一道飞鹰长啸。一道身影从高空跳下。那飞鹰至少在千丈高空之上,但那身影宛凌空虚度,平稳落地。
当世唯有飞天境界,可做到如此地步。那人影落在院中。是一消瘦中年男子,刀眉长眼,薄唇高鼻,长相甚为凌厉。此人乃阳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天鹰护法:庞鸿。
张老画道:“庞鸿,林尘小友需你相助。若有时间,随他走一趟罢!”庞鸿说道:“好!”看向林尘,说道:“小友,随我上来罢!”纵身一跳,身子离地丈许。
张老画说道:“林小子,尽力一跃,也好显露一二,总不至叫人看扁,否则我这老脸,可就无啦。”林尘道:“尽力而为!”随之一跳。
林尘一跃数丈,脚踩一株大树树枝,借力再一跳。又高出数丈之身,到了此处,已无处借力。林尘收提窍力,蕴在胸口,身子更为轻巧,再度拔高四五丈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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