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婉君身陷魔窟,双手被捆擒,难免与林尘心生亲近。加之数日相处,已甚为信赖,见林尘屡次安排,滴水不漏,处处妥当。更生依赖之心。她性子既傲且娇,这当口便展示得淋漓尽致。怎会体谅林尘难处,越觉亲近之人,便越喜骄横,只愿他人来妥协她、迁就她。这样她便欢喜、便快乐。
林尘道:“好罢。”只得由她。两人入了王府,穿过朱红门户,入眼便见两株迎客松。松叶似翡翠,并非凡种。径朝前走,穿过三条长廊,来到一片草地。地上摆设十余台八仙石桌。桌上已星星点点坐有毒花帮帮众。彼此交谈,已是热闹。
贺婉君手心冒汗,嘴唇轻抿,心中始有慌乱。她双手受制,无了依托,便如无船无浆飘在茫茫大海,自难从容。下意识朝林尘靠了几分。林尘迎面走去,与一些帮众招呼,虽并不熟悉,但言辞间滴水不漏,既显熟络,又不易令人生疑。最后择一偏僻座位落座,贺婉君坐其右侧。
其时乃是正午,阳光正烈。但王府宅深,假山耸立,树木茂盛,高墙遮光。摆设席桌之处,有树荫遮蔽,甚为清凉。朝此一坐,清风阵阵,反而清凉舒爽。
林尘沿路凝聚阴蚁,料想:“那出城密道,只怕就在王府之中,我且先自个寻上一寻。”阴蚁四散,潜入屋舍、暗渠之间。
正寻时。脚步声陆续响起,场中帮众聚集,已有二十余多人。帮众尽皆携“花”而来。有的受擒女子修为、武艺不俗,故身上绳索严密。有的女子不会武艺,绳索自当相对宽松。一时间莺莺燕燕,“百花齐放”。
贺婉君暗道:“好一群毒虫污秽。不知残害多少女子,该杀,该杀。”林尘道:“我们自顾不暇,且先逃出再说。这当口,可顾不得他人。”贺婉君眉头轻挑,道:“我且看看,这是盛会是个甚么章程。”
又过得些时,肥大耳、郭春等人相继到场。郭春身份似乎特殊,备受尊崇。一来既引众人侧目。她身旁跟着一女子,五花大绑,铁索加身,甚是严密。贺婉君心道:“我若遭此困擒,定难挣脱。”再定神一观,发觉那被擒女子似是面熟,心中诧异:“呀!这不是琉璃刺么!”
那“琉璃刺”乃是江湖名号。那女子真名为“冷菲菲”,江南以南一带成名已有数年。前些时日,冷菲菲远赴紫霞宗盛宴,两女见过一面。冷菲菲赞叹羡慕贺婉君容貌。贺婉君自是心悦,对冷菲菲便有印象。不想相隔数年,两人竟又同赴一宴。且尽皆窘迫。
冷菲菲眉头紧锁,十足屈辱,眼眶泛红。郭春强压她坐下,骂道:“臭女人,不乖是不?”冷菲菲一个激灵,老实坐下,再不敢抗拒。贺婉君心道:“这女子十分可怜。可惜我无暇顾忌,只盼你自求多福吧。”正想间。忽听一声厉啸。紧跟着“轰隆”一声响起,地面随之一震,东面一阵气浪卷来。顿见石桌、帮众被掀倒在地。
众人爬起身来,朝东面望去,见火光冲天,好不骇人,惊叫纷纷:“发生什么事了?”“敌袭啦!敌袭啦!救命啊!”“快跑、快跑!”“奶奶的,宋长老不是安排妥当了么?怎又发生这等事?”
不消片刻。王府火焰更盛,那熊熊烈火中,众人乱为一团,纷纷各自逃散。有两人弃“花”而逃,率先奔到大门。岂料前足刚刚踏过门槛,下刹那,门外左侧一柄长枪刺来,横穿二人身躯,立时毙命。
那枪一抖,两人化为血雾。
一身披银甲、手持银枪之人,赫然守在大门外。他名为仇万恨,杀气森森,煞气凌凌,凶威赫赫。长枪斜垂,正“嘀嗒嘀嗒”滴血。他这厢朝大门一站,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无人敢再进一步。
仇万恨手一前摆,道:“放!”话落顷刻,无数箭矢射入王府。这突来变故,许多人反应不及,被箭矢射中。但王府中均非弱者,反应过来,便既找寻掩体遮挡。林尘沿路凝聚阴蚁,早有预防。几乎在爆炸声发出的刹那,便拉着贺婉君冲入了房屋中。
透过阴蚁,又见府邸外有数千黑衣人自街道巷角中涌出,手持箭矢,已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林尘冲入屋内,左右环顾,见一玉桌质地坚韧,最适遮挡飞来箭矢,便钻入其下。“咻!咻!”声从耳边划过,那箭头燃着油火,钉在房屋之上,火焰顿时攀附而上。一波箭雨过后,立时大火熊熊,火势比先前更凶。
贺婉君吓得俏脸发白:“甚么情况?怎生变成这样?”林尘道:“我又怎知。许是毒花帮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很奇怪么?”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