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就地一躺,心想:“也罢,也罢…总归还有命活。我且慢慢调理吧。”眼皮渐沉。虽如今情形,当属没日没夜观想黑白磨盘,恢复伤势为上。但他精神衰弱,观想黑白磨盘收效甚微。倒不如实实睡上一觉。
翌日清晨。林尘轻咳两声,胸口一阵抽痛,吐了口黑血,醒转过来。林尘活动手脚,发觉比之昨夜,已是好了极多。林尘寻思:“我这自愈之力倒真是不俗。若换作他人,只怕躺七天七夜未必能动。”
他见此地幽静,不似有人居。但有条河流,沿河而行,不远定可见车马通行驿道。沿驿道走,定可入城镇。顿想:“我现下状况糟糕,一时半会难动用武力。城外总归危险,若遇意外,怕难招架。当以先入城中,寻一安住之所,再慢慢调养为上。”见身侧不远,有一木杆,立起刚到胸口,当做拐杖恰好合适。便撑着身子,沿河道蹒跚行去。
走四五里,果见一条车马驿道。沿驿道而走,与河道渐行渐远。因天色尚早,来往行人甚少。林尘走得心头突突,大是不安。素闻这等小路,剪径的山贼极多。若遇心肠狠辣者,这小命便不得保。
行不多时,后来一辆牛车,一中年汉子驾着牛车而来。林尘一喜,拦下牛车,道:“大哥,停一下,停一下。”驾着牛车的汉子道:“你干什么?”林尘道:“大哥,你可是要入城?”汉子道:“自然哩,你没瞧见我家瓜儿熟了么?不拿城里卖,可是要坏了哩。”
林尘心道:“如此正好,我人生地不熟,体子又虚。自己一人,不知何时能走到城。若这汉子肯载我一程,便能省下好多功夫。”喜道:“正好,正好,我也要入城。”
汉子不耐烦道:“这有什么正好。你这年轻人,看起来古里古怪,我有急事,不与你闲聊。”林尘道:“大哥,你忒猴急。我说的正好,是说我在城里有一亲戚,我正要去他家拜会。登门拜访,自然要带些礼物。我瞧你瓜果长得喜人,我便不用挑啦,直接从你这儿买。”
汉子喜道:“这感情好,你挑吧,你挑吧。”林尘说道:“这怎么成,你一人扛着瓜,走那么远做甚?你若不嫌麻烦,便连我一起载入城去。我到时多买几个。”汉子道:“好罢,你上车吧。”
林尘爬上牛车,擦一把虚汗,竟累得气喘吁吁。林尘见那汉子脸有怒容,鼻孔粗大,定是一急脾气,且大不好说话。故巧施妙计,以买瓜为名,实意在蹭车。牛车只是木头搭建,行至路上甚是颠簸。林尘轻咳几声,掌心已有点点血迹。
汉子问:“小兄弟,你得了甚么病啊?莫不是瘟疫吧?若是的话,你可得快快告诉我。我不敢载你啦。”林尘笑道:“我打小体子虚,与那瘟疫可无半点干系。”汉子道:“如此便好。你是不知,最近这瘟疫闹得忒凶。我隔壁一村子,二十多户人,有人染了瘟疫。这不,昨日衙府派人封村了。”
林尘道:“还有这等事?”汉子笑道:“一瞧你便是公子哥。不知民间疾苦,这等事还少么?哪一年不发生几次?如今世道,当真把人往死里逼。万幸昨年收成尚可。今年长势亦还行,若无大病大灾,再活几年不成问题。”
林尘心道:“这汉子话粗理却不粗,如今大乾国弱,四处将乱。有道是王朝末年,必将邪祟丛生,天灾四起。我纵有武艺傍身,有时依旧难独善其身。”半个时辰后,终见一座大城城门。
此城名为“狮城”,城门高耸,其时天色刚亮,排队入城者已是不少。守城士兵严加排查,凡过往来人,皆需解去上衣,露出背颈。林尘略一琢磨,便既了然:“最近正起瘟疫。想必那瘟疫症状,多集中于脖颈后背处。”很快便到林尘。
那守城士兵见林尘面色苍白,顿不敢大意,细加排查。但见林尘确无瘟疫症状,只是身子体虚,还是放行了。入了城后,林尘给那汉子一枚赤龙币,那熟瓜便不卖了。
林尘杵着拐杖,见街道行人稀少,心想:“定是那瘟疫弄得人心惶惶。呵呵,我如今自顾不暇,理会太多做甚。且先寻一客栈,好好安住,在调养身子罢。”沿街行十余里,见一座名为“洪福客栈”甚是不错,便道:“洪福客栈,我且借你洪福一用。哈哈。”要了间客房,朝床上一躺,沉沉睡去。
这一睡放松心神,便是三个时辰。醒来已是正午。林尘推开窗户,见街道行人渐多,但绝不算热闹。他盘坐床铺上,全心观想黑白磨盘。
半刻钟后,又既睁眼,心想:“我此刻伤势,虽无上次绞心濒死重,却万万不好痊愈。我此刻内天地混乱一片,修为难用,独自观想黑白效率甚低。平常我观想一时片刻,磨盘便可转动分毫。今日却分毫不动。虽说伤势亦在缓缓愈合,但却太慢太慢,照这般速度,我想痊愈…岂不要一年半载?”
林尘苦笑一声道:“我总认为黑白磨盘助我死里逃生,已是万能,不住事事依赖。当时,我本可不急毁去内天地,另想其它计策逃生,待日后情况稳定,准备充足,再去自毁。如此方才稳妥。可我仰仗太初阴阳决,本料想…纵使毁去,要不得多久便可痊愈,故而肆无忌惮。这当口,吃了这一瘪。不知算好事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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