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妙妙见已分胜负,心中喜忧参半,二者谁胜谁负,对她皆是不利,唯有两败俱伤,同归于尽,方才有半条活路。
曲三风断首,头颅落地,血如泉涌,就此死去。张妙妙涉世未深,虽聪明伶俐过人,性格却善良天真。曲三风虽要杀她,此刻见其身首异处,反暗暗怜悯。
又恐自己也人头落地,全意屏息凝神,万不敢发出一毫动静,只盼自己藏得严实,糊弄过去。
林尘却无暇顾她。他断去曲三风头颅,自知行踪已漏。左观右顾,见得刀剑划痕甚多,除却一把火点燃,全全烧去,否则无可掩盖。
但放火烧山,此举太伤天和,且火光直冲,黑烟上悬,更是惹眼。正思量间,忽好奇曲三风,受自己一计寒月印,却全当无事。
想起曲三风那句:“你若胜得了我,便开膛破肚,届时自见分晓。”林尘道:“哼,我胜了你,自要开你膛,破你肚,看看有甚么玄乎。”再将武王剑取出,悬在曲三风胸口。
剑尖朝下,心中不免犹豫。林尘心底良善,不喜杀生。轻易不愿杀人,即便杀人,也常自在想:“人死万事空,恩仇两消,恩仇两消。”那开膛破肚行径,死后泄愤行径,不屑去做。
犹豫片刻,林尘自我劝道:“曲三风罪孽,何止开膛破肚,便是凌迟处死,也尤是不足。何须怜悯他?”剑尖没入皮肉,自上而下,剖开一条血线。
见其五脏六腑,当即奇了,心、肝、脾、胃、肾表面,均附上一层石膜,以护五脏。又见其心脏、肾脏位置互换。乍看全不似人,细看才知,曲三风邪法精湛,懂得内挪五脏。
适才林尘一掌,虽印在曲三风心口。却只打伤其肾脏。曲三风五脏结有石膜,再泄去部分力道,自能死里逃生。转而伺机偷袭。
林尘暗暗后怕:“武者交战,果真瞬息万变,怪招奇招层出不穷。”暗暗惊醒。见曲三风模样凄惨,林尘将武王剑血迹擦尽,快速离去。
忽是想道:“呀!好似还有一人。”回想先前场景,依循记忆,四下找寻。见得一草丛严密,林尘假装不在意,突然出手,探手入草,一把擒拿。
张妙妙被拎出草丛,俏脸已然吓白:“落这恶贼手中,我怕也落得个开膛破肚,头断血流的凄惨光景了。”见得曲三风死状极惨,眼眶登时湿润,怕得不行。
林尘道:“你怎不逃?”张妙妙道:“逃…逃得了么。”林尘好奇问道:“听说你能驱使狼王,是真是假?”张妙妙道:“关…关你何事。”
林尘细细打量此女。昨日曾在客栈见过,但只淡淡一瞥,看不清晰。今日近在咫尺,方知张妙妙生得不差,皮肤白皙,鹅蛋脸庞,眼睛大而灵动。初看只是姣好面容,愈看愈有韵味。
林尘心道:“此女落我手中,该如何处置?”不住沉思起来,直接放走,决计不行。此女暴露行踪,且智谋不差,可出谋划策。
张妙妙道:“你…你要杀我,便痛快些。”已萌生死志。林尘笑道:“你没听曲三风说么,我可是被冤枉的,你那么怕我做甚?”实不在意冤不冤枉一事。他自来高傲,不需向旁人解释清白。
张妙妙道:“你从前是被冤枉,但现下已入魔教,还有甚么好说的?”林尘道:“好罢好罢,那我这魔徒,好不易寻到一美人,自当…”
张妙妙颤声问道:“自当什么?”林尘道:“煮了吃呗。”张妙妙哭道:“我命好苦,接连碰到恶徒。唉,也罢也罢,人死空空,你吃我也好,埋我也罢,反正与我无干了。”此话多是说给自己听。
林尘道:“谁说我要你死的?”张妙妙道:“你…你不杀我,怎么吃我?”林尘道:“自是慢慢吃,先吃你大腿二两肥肉,再吃你手臂,再吃你五脏。哈哈哈。”
张妙妙已近崩溃。林尘再道:“我还与你一起吃,吃完再叫你评评,是我厨艺好,还是你肉质鲜。”张妙妙颤抖难安,万念俱灰:“我张妙妙莫非真落个,自己吃死自己下场?”
林尘道:“除非…”张妙妙问道:“除非甚么?”林尘道:“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好好作答。”张妙妙心想:“驱狼秘密说大不大,那曲三风偷袭与我,我才死活不说。这林尘…要吃了我,他若问起,我还是说罢。”
心中已下定主意。林尘却不急发问,见天色欲暗,先寻一栖身躲藏之处为妙。当即双手一拂,使出“拿穴手”中“拿穴定身”一式,既精准取人上肢十二穴道,下直十三穴道,使人酥软无力,三两日难有动作。旋即将其抱起,此地不宜久留,就要离去。
岂料刚行五步,忽寒毛直立,林尘抱着张妙妙侧身翻滚,刹那拉开四丈之远。前脚刚走,后脚原地炸响,四周草木,被莫名力道搅为齑粉。
林尘定晴一看,见一柄淡青长剑,半插自地上。其剑身轻颤,发出“铮铮”锐响。此剑乃斜插入地,自西向东而来。林尘顺目望去,见三里之外,一根高挑竹竿之上,贺婉君手捏剑诀。
林尘心下一骇:“这贺婉君三里射剑,还是人呼?”见识着实短浅,未曾遇过这等怪事、怪敌。本该自乱阵脚,但心性使然,强自镇定。淡青长剑拔地而起,再朝林尘刺来。
林尘侧身一避,长剑挽个剑花,又刺了回来。使得乃是轻风绵绵剑中,第二层的“绵绵无绝期”。
历来武者比剑,旨在用剑锋、剑尖,拿人咽喉,割人皮肉,刺人体肤。林尘与人对剑,从未输过半招,纵使对方剑术再精妙,也可另辟蹊径,从旁破招。
然此时此刻,那长剑悬空,真正拿剑之人,却远在数里开外。教林尘如何拿人咽喉、割人皮肉、刺人体肤。贺婉君此一神迹,先天已是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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