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编就是容易出逻辑上的问题,但好在赫莉娅在人前说鬼话的功夫练到家了,这会儿也并没有慌张,依旧是一副冷静认真的模样。
“战争是无可避免的,但可以避免的是,我们不会在战争中失去太多。”赫莉娅缓缓道,“战争之神要我前来不是为了阻止战争发生,而是站在我们这边,予以我们战争的祝福。”
“在战争的号角下,我们的士兵将一往无前,所有阻拦我们的敌人都将败在我们手下,这,便是战争之神沃特西塞。”
“也将是庇佑奥特斯帝国战无不胜的神。”
赫莉娅觉得自己真有去当传教士的天赋,心里还在暗自慨叹沃特西塞听不到自己这番赞美之言,不然还能趁机卖个好呢。
“那战争之神可有告诉你,战争将发生在何时何地,又是与何人交战?”科弥撒问。
赫莉娅摇了摇头,指了指天上,“亚父说这不能说,所以我也不知道。”
“但从亚父说话的语气来看,应该就在近期。”
“那我需要做什么,或者说,你留在我身边能做什么?要做什么?”科弥撒又问。
“我需要主持一场,迎神仪式。”赫莉娅回道。
这才是赫莉娅此次来面见科弥撒的真正目的。她不清楚到底要怎么脱离这个世界,也不想花费那么多精力去寻找一个不知躲在何处的家伙,更不想按照规矩完成什么任务通关。
她很急,急着要离开这里,所以她选择了一个极端的办法,既然无法走正常途径回去,那她就毁掉这个世界。
虽然这只是一个虚构的世界,但赫莉娅相信,既然秩序和时空能把自己从另一个世界搞到这里来,那于他们而言,一个虚构世界的秩序有怎么能奈何得了祂们?
且退一万步说,祂们无法干涉这个世界,就像关着她的那座塔屏蔽了任何一位神明的注视,那在这个虚构的世界,难道就没有神吗?
既然其是以过去真实的世界为模板创造的,那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是存在着神明的,祂们在这个虚构的世界也依旧享有光大的信徒与权威。这一点赫莉娅已经从跟在科弥撒身旁那位仁爱女神大信徒的身上验证了。
所以,她想借这个所谓的迎神仪式,让神降临,而后靠神降的强大威力,撕碎这个虚构的世界。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科弥撒完全被她唬住了,就连那两个似乎掌握着不小话语权的魔法使也被她三言两语给吓住了。本来赫莉娅还以为要磨很久,却没想到科弥撒没她想象得那么昏庸完全不理政事,他对于战争这件事很谨慎,也很紧张,或许这就是为什么皇宫中那被炮轰的废墟至今仍没被清理掉的原因。
缅怀历史,警示后人。
关于赫莉娅所需要的迎神仪式,科弥撒也表示支持,甚至还决定封赫莉娅为所谓的圣女,直接把她提到了几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
离开执政堂时赫莉娅还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难道是自己骗人的技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这次顺利得有些过头,她反而不是很安心,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坏运气,过于幸运的开头只会让她担心事情的进展会不会出问题。
作为典型的乌鸦,赫莉娅这言出法随的被动技能再次响应,她本想去接卡卡回屋,却在路上碰见了一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只是这一回,对方是以一个她绝对想不到的身份出现的。
那人急匆匆地往执政堂的方向而来,身后追着好几个仆人,一口一声“王子殿下”地喊着,而他一头金色的长发高扎在脑后随着他急切的动作而摇晃着,湖蓝色的眼眸里藏着再明显不过的怒意,与赫莉娅擦肩而过时还很不客气地用力撞了一下,连句抱歉都没有就直接无视人离开了。
好一个目中无人的贵公子。
赫莉娅被他撞了一下后停住了,回头看向那人,倒也不是生气,而是难得地流露出惊诧的神色来。
追着那人的仆人经过赫莉娅时刻意让了开来,但也没搭理赫莉娅,只是缀在最后的那位女仆朝赫莉娅微微躬身,略带抱歉地道了句:“还请小姐见谅”,便匆匆追去了。
赫莉娅脑中回想着刚刚那人的脸,虽然只匆匆瞥了几眼,但已经足够她将其与自己所认识的某个人对上号了,而那人也是自己进入这世界后一直所希望找到的人——星期五大主教,图尔赫依。
他怎么会是亚伯拉罕皇室中人?
明明他的头发和眼睛……赫莉娅有些头大,她抬手按了按突突的脑门,认真回忆与星期五相关的所有回忆。
不管是在塔罗德的记忆碎片中,还是赫莉娅所看到的图尔赫依的尸体,星期五所表现出来的外在特征都是棕短头发和浅棕色眼眸,俨然与刚刚她所见到的那位王子殿下不同。
但是,的确有能改变发色眸色的魔法,甚至完全变脸都可以做到,布兰妮之前不就帮过她吗。
但正是因此,赫莉娅才不得不怀疑,他所见到的图尔赫依,与这个世界的那位王子殿下,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图尔赫依变成了他的模样,还是说原本就是他,只是为了隐藏亚伯拉罕皇室的身份才做了改变。
赫莉娅更倾向于,那位星期五大主教,就是这位王子殿下,他与赫莉娅,是血亲。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是图尔赫依献祭了自己作为困住赫莉娅的那座塔的力量根源,因为他与赫莉娅是血亲,他们身上都流着亚伯拉罕皇室的血。
所以躺在塔内的是图尔赫依,而不是其他大主教。
赫莉娅随便拉过一旁值守的侍卫,问了问刚刚那位瞧着脾气很差的王子殿下是谁,没办法,科弥撒的孩子太多了,而她对除克洛德之外的任何亲戚都没有印象。
“那位是图尔赫依王子。”侍卫回道。他见赫莉娅依旧一脸困惑,便又主动解释了几句:“图尔赫依殿下是卡梅拉皇后的第二个孩子,也是陛下最属意的王位候选人,您若是碰见了,还是尽量避着些为好。”
赫莉娅见他还好意提醒了自己,心想能在这里当侍卫的高低也得是个人精,虽然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但大概也是猜到她是科弥撒在外的野孩子,最近认亲认回来了,而像她这样的身份,肯定是和图尔赫依没得比的,所以才建议她不要随便得罪人。
她笑了笑,回道:“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
卡梅拉皇后……赫莉娅对此人倒是有些印象,原因是……她的下场太惨了。
克洛德并非皇后所生,甚至说,他跟如今的赫莉娅差不多,也是科弥撒流落在外的野孩子。
他的生母只是个美艳的舞娘,生下克洛德没多久后就因卷入政治斗争被害死了,克洛德保留了所有亚伯拉罕皇室的特征,同时也继承了母亲的美丽,这让他在母亲死后很快就被人发现送到了皇宫中。
无权无势,没有背景,没有依靠,但他却是最后的胜出者,妥妥的某点大男主啊!
那图尔赫依作为备受科弥撒属意的继承人,照如今的结果来看,铁定是挡了克洛德的路了,克洛德是怎么对付的他,他又是为什么在几乎全灭的局面下逃过了一劫,还加入了摩洛根教,混上了大主教一职,他又是为何要加入摩洛根教,他如今所作所为难道是为了报复克洛德吗……
赫莉娅脑袋上又长出了很多问号,但这一回,她不打算解决了。
无所谓答案如何,现在,图尔赫依已经死了,翻不了天,而她也绝对不会依照他们所设计的那样乖乖待在塔内,她会打破一切,打破既定的命运——
不管是什么,只要挡了路,她就会像克洛德那般,将拦路的通通斩断。
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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