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所以不学魔兽那般通过吞噬兽人精血来修炼成形,就是因为我们还忘不了自己曾经是兽人。
我们的亲人、爱人、朋友,现在可能依旧活着。我们又如何能变成会伤害他们、令他们感到恐惧的魔呢?
你知道我有多想回我的老家西羌,看看我的幼崽们吗?他们可能已经很老了,应该也早有幼崽了,但我对他们的思念仍旧与日俱增。
可我只能在泰泽至幽都山范围内游荡,横公鱼族拦住了我们的魂魄,也拦住了我们回家的路。
站在幽都山的山顶能远远看见西羌的华山山脉。华山山脉上有座嶓冢山,那里全是西羌兽人的衣冠冢。
我们死后会被族人投进九泉,我们的亲人会在每年的祭祖节,前往嶓冢山的衣冠冢,悼念我们的亡魂。
每每看到嶓冢山飘起了青烟,我便会想起我的幼崽。他们一定在我的衣冠冢前也像我思念他们一般思念着我。
如果你能不再限制鬼兽的活动范围,那我们就能回到家人的身边。
哪怕我们白天要避阳,但至少还能在晚上偶尔见见他们,一解相思之苦。”鬼谷子的神情不似平时那般笑容可掬,取而代之的是伤感。
鬼谷子的话令花洛洛有些动容。她又何尝不思念自己的家人呢?想来,他们也一定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很想很想再见到她吧。
人世与兽世,两世相隔,又何尝不似兽世与幽冥之境那般,遥不可及呢?她懂,懂鬼谷子说的那种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感觉。
花洛洛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能理解您的感受,但兽世有兽世的法则,幽冥之境有幽冥之境的规矩。
虽然鬼部可以通过阴司刑狱来使鬼兽规行矩步,但鬼兽属阴,不利阳兽,即便你们没有害人之心,却也不可避免地会阴气过剩而伤了亲近之人。
若是将来,我能做这个主,便许鬼兽可以畅行兽世,但只能在每年小雨季的最后一天,也就是旱季来临的前一天。那日,可称之为鬼节。”
“只有一天?”鬼谷子似乎对这样的安排并不满意。
“除此之外,我亦可许鬼兽于每年祭祖节和寒至之日这2天,与自己的亲人、朋友在梦中相见。
如此,便可解您所说的相思之苦了。”花洛洛比照着中元、清明和冬至的惯例,提出了这个方案。
鬼谷子摸着自己的胡子,思忖了好一会,说:“鬼兽众多,你如何能让所有鬼兽都能在那2日进入他们亲人、朋友的梦境?”
“我现在还不能。”花洛洛也不夸大其词,她坦诚地回答道:“但我将来,一定能锻造出可以让所有人都能在梦境中与自己最思念的人相见的宝器。
这也是我会选择叩璇玉宗的宗门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我也有和您一样,日思夜想的人。我也想和那些在我的生命里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人重逢。我也无法忘记我是人。”
鬼谷子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微微翕动了两下,垂眸浅笑:“呵呵呵~呵呵呵~好。此话,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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