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云洛曦身处后院知道的并不多,只是时常能从秋荷嘴里听到几句。
“姑娘,你知道我刚刚从外面听到了什么消息吗?”这时秋荷掀开帘子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见她气喘吁吁,云洛曦连忙推了一盏茶过去,“不着急,秋荷姐姐先喝杯茶润润喉吧。”
秋荷端起茶盏咕咚一声喝完,这才缓过劲来,兴奋地道:“姑娘,那江南大大小小的官员,只要跟贪污赈灾银子有关的,全部下了狱,那姓高的还要押往京城秋后问斩呢。”
“我说哪用那么麻烦,在扬州直接把那狗官砍了还能告慰那些枉死的扬州老百姓。”
“还有很多在京城欺男霸女,强占财产良田的官员或者族中子弟,也被一一查了出来,有的官降数级,有的被贬为庶民,据说大理寺和刑部都忙不过来了。”
秋荷说得义愤填膺,脸上没有半丝恐惧,在她心里,做了畜生事的东西跟畜生没有区别,杀了他们就跟杀了一条毒蛇一只恶犬一样,只会让人大快人心。
云洛曦没想到气运之子速度这么快,不到十天时间,一条条罪状公布出去,京城包括江南的官员全部被下狱,这下朝堂真的要大换血了。
难怪这么多天都不见他人影。
云洛曦感慨:“这就是恶有恶报吧。”
秋荷点头,“可不是,那些贪官污吏,平日里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如今也算遭到报应了。”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秋荷皱眉,“这是又怎么了?”
“姑娘,我出去看看。”
她说着便起身往外走,云洛曦好奇,也跟了上去。
刚出门,另一个服侍云洛曦的大丫鬟正走到门口,“小姐,陛下来了,此刻正在正厅,老爷夫人吩咐奴婢唤小姐出去。”
“陛下?”
秋荷听到这话,差点吓到腿软,皇上该不会查出他们莳花院背后主子,知道姑娘的身份了吧?
可是姑娘人微言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也不必劳陛下亲自出面啊,难道是知道了姑娘的美名?
云洛曦闻言挑眉,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到,刚谈起北棠彧,没想到这就来了。而且还是以皇上的身份,也不知他这次来是想做什么?
“春雨姐姐,容我先带姑娘梳洗一番换身衣服?”秋菏想争取一下时间。
春雨摇头,“夫人说了,陛下私访,不必太过隆重。”
秋菏偷偷瞄了姑娘一眼,见她神情自若一点不担心的样子,心定了定。
姑娘都不怕,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云洛曦不知秋菏脑子里已经连遗言都想好了,她缓步朝着正厅而去。
刚走到正厅外,便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那道声音与之前的很像,但又更有气势一些,云洛曦打量秋荷一眼,只见她满脸紧张。
看样子是没有听出来。
“不要担心,放轻松。”
这感觉真的好像做了坏事生怕别人没有发现的模样。
秋荷只能强装镇定,跟着云洛曦进了正厅。
只见一位身穿紫红色衣袍,下摆处用金丝绣有螭龙和祥云图案,腰间佩戴龙形玉佩的男子坐在上首。陆丞相及夫人坐在左侧,陆今安及妻子坐在右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女子一身彩衣罗裙,柔顺的长发披在雪白脖颈之后,比起以往慵懒随意了几分,更多了少女的娇俏。
北棠彧瞬间想起了这几日在梦里见过的她,梦里的她声音娇柔,咬着嫣红的唇瓣,也同此时一样,楚楚动人地朝着自己走来,她娇娇地唤着自己夫君,他可以不顾一切对她为所欲为。
可醒来后,床榻上只剩下他和那些做过的荒唐的梦。
云洛曦微微低头,朝着那人福了福身子,声音温婉动人,“臣女云洛曦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男人喉结滚动,声音低沉磁性:“免礼,云姑娘请起。”
云洛曦站起身,抬起头,可眼帘微垂就是没向上面的人望过去,北棠彧心底隐隐有些失落,瞟了一眼陆丞相。
“皇上,这次犬子前往江南时遇到危险,还是得洛曦所救他才能安全回京,老臣与夫人都十分感谢她,又念她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夫人做主,认她做了义女,不日陆府也会举办认亲宴,正式对外宣布,洛曦为我陆府唯一千金。”
“这事今安也与我说起过,今日来也是为了此事,云姑娘救了今安,也是救了扬州千千万万黎民百姓,当赏。”
话落,跟在皇上身边的总管高公公拿出一张礼单,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给她的奖励。
“东珠一斛,南海珍珠一串,北疆冰蚕丝三匹,玛瑙翡翠十对,黄金千两,白银万两……”
随着高公公的宣读,云洛曦的眼睫微颤,连旁边人呼吸都重了几分,可见,这赏赐着实不轻。
陆今安觉得要不是对云洛曦的身份有点顾虑,皇上早就颁布圣旨,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女子得了当今陛下赏识,到时候进宫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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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一个女子如此上心,想到云洛曦原本的身份,他就怕知道真相后的太后和朝臣会不喜。
北棠彧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从云洛曦身上移开,高公公不经意瞥过一眼,心里暗暗称奇。不过也难怪,这女子着实长得超凡脱俗如天上仙子,他见到女子的时候,都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云洛曦理应是不知道唐北就是皇上,所以她在听到皇上赐下如此多的丰厚奖励时有些惶恐。
她惊慌往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那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北棠彧掌心一下子攥紧。
“陛下,臣女不过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实在不值得如此厚重的赏赐。”她以为是陆今安对皇上撒了谎才会如此,心里全是对兄长的担心和对皇上的愧疚,额头抵在地面不敢抬起来。
“都起来。”
北棠彧见不得她这个样子,等人起来后,他看到了她眉心清晰的红痕,心里全是对她的心疼,她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云姑娘不必谦虚,这些,都是朕对你的一点心意,往后不必行这么大的礼。你的义父义母该心疼了。”
知道内情的人心里腹诽:是你自己心疼了吧?
可陆丞相不愧沉浸官场多年,立刻打起了圆场,“小女只是太过惊喜,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罢了,望陛下不要见怪。”
北棠彧点点头,看向云洛曦,“是吗?”他特意放缓了语气,
云洛曦停顿三秒后开口,“义父所言就是臣女所想。”
“那你抬起头来看着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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