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王遥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知道。比如我们拥有让普通人生产力水平直接达到共产的科技实力,但我们不给他们,而是去原始部落当酋长。让原始人用先进的设备替我们工作,然后我们分给这些原始人超出他们日常劳动所能得到的报酬。”
“这样一来,他觉得自己工作比以前轻松了,劳动报酬也比以前高了,就会对我们感恩戴德。”
妫因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没错,但还有另一种。就是主动构筑一个奴隶制社会,然后对奴隶说我们变成封建会更好,一步一步带领奴隶建设封建社会,让他们切身体会到封建社会的先进性。”
“虽然封建社会也还是很落后,但奴隶确实得到了对他们来说最大的利益,也就是‘自由’。”
“只要构筑的封闭社会体系足够落后、人们对于当下科技生产力的认知(自身劳动价值的认知)不清晰,就可以用信息的不对等进行实质上的剥削,但他们却会认为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好。”
“这两招配合媒体引导舆论、信息管制,就可以将人民耍得团团转,让他们被卖了还帮权力者数钱。”
“对内剥削最重要的就是打压民智、管控舆论,如果做不到这两点就很难得逞,时间一长就会有人发觉到问题所在,并且宣扬出来。当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根本问题之后,权力机构的权威性就会受到影响,这是农协构建的集权社会所无法接受的。”
“但打压民智和管控舆论未必需要高压手段,或者非常严格的信息全面管控。只需要做到‘有理有据’地歪曲事实,配合上杂乱的无用信息、享乐信息作为干扰就足够了。”
“不过也不能全部都是无用信息和享乐信息,还需要一些或深或浅、对错掺杂的有用信息,这样才能维持一个看起来相对自由的舆论环境。”
“虽然这些‘有用信息’指向的一定是剥削大众的人,但是谁说剥削大众的只有一个主体呢?”
“你之前也说了。就算是农协完成中央集权之后,农协也不可能一个人把蛋糕全吃了。没有利益分配,没有形成利益共同体,谁会为权力核心挡刀子呢?”
“初级文明中,野蛮与文明的区别不在于权力集中程度,而在于利益共同体大小。”
“姒忠或许不清楚这一点,但他敏锐的直觉确实让他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那就是层层分权。”
“农协的权力虽然是分给了所有的世家大族,但为了保证自身在农协的绝对话语权,姒忠将世家中关系较为疏远的五家分封出去,各领一地作为根基发展。”
“权力核心的矛盾解决了,中层,也就是商业方面的矛盾就交给神圣联合来辅助管控。这样一来,只要经济、民生方面出现了问题,都可以甩锅给大资本。”
“让底层起矛盾是转移矛盾中最重要的部分,只有底层群体的内部之中存在解决不完、解决不了的矛盾,人们才会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
“所以逐级分权的最后一步,就是给女人、老人、异族、外族特权。一件好事,竞争双方的社会地位相同时,优先让女人与异族、外族获利。”
“也就是说,如果相同社会地位的普通男人与女人发生矛盾,则优待女人;女人与异族发生矛盾时,则优待异族;异族与外族发生矛盾时,则优待外族。”
“只要逐级分权,就能树立起无数个靶子,提供无穷无尽的‘有用信息’供人思考。”
“十大世家组成权力核心,神圣联合组成最牢固的挡箭牌,然后是武者、富商、地主、普通家族、官员组成的‘个体压迫’。处于第二道防线的这些阶级代表,就算出现问题了,也会被舆论引导着指责腐败变质的个人,不会上升到权力分级的层面。”
“然后才是第三道防线,与每个人生活息息相关的实际压迫,即外族>异族>女人>男人。”
“这些优待在权势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但却关乎每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心情与精神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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