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选拔教育、授业解惑等宗门必须的工作,和维护治安、调解邻里纠纷的日常建立好感与威望的执法工作。这些都必须是有经验、有能力、有资格、有威望的武者才能做的事,普通人就算想做也做不好,还不如直接禁止普通人参与进来。”
王遥听到钟灵的说辞,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普通人都没有执法的能力的话,第一境和第二境的武者也不会有执法能力吧。”
“为什么这么说?”
钟灵不明白王遥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反驳自己,也不理解王遥反驳的点在哪。
“武者有镇压现场的能力,普通人配备成套武器装备也能弹压地面。尤其是在双方背后都有十大门派这种区域性掌控者背书时,普通人根本不敢反抗执法者不是吗?”
“十大门派里面根本没有普通人,只有武者。”
“这种结构性问题并不重要,随时都可以改变。我只是想提醒你,普通人也有执法的能力,你忽视了这一点。”
“可是普通人的心性良莠不齐,在紧急时刻很难正确处理问题。”
钟灵再次反驳道。
“第一境第二境的武者,他们的心性又好到哪里去了吗?执法者并非审判者,他们只需要知道暴力行为是必须禁止的。其他的像是公平正义、谁对谁错之类的东西,都是裁定者需要考虑的事。”
“是这样吗?”
钟灵仍旧不太认同王遥的观点。
“世道是清澈还是浑浊,取决于最高层怎么命令,中层怎么理解,基层怎么实施。”
“如果高层的命令足够详细,中层的理解没有扭曲,基层就算出现疏漏也会有各种办法去解决、弥补。”
“但要是高层的命令模棱两可,不想抹除介乎合法与非法之间的灰色地带,想靠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产业创造经济价值。中层不断曲解、扩大化高层的命令释义,想要捞好处又不想担责任。下层利用权力之便随心所欲地去实施,完全不顾及这些行为是否合理。”
“这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地狱。”
钟灵在脑海中略微描绘出了这幅图景,便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才会有自下而上的改革出现。”
王遥的神情有些淡漠,也有些愤怒。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但是这种改革方式太被动了吧。如果人类高层都不作为,那整个世界不就逐渐完蛋了吗?等到世界完蛋之后再改革,未免也太迟了。”
钟灵本能意识到了不合理的地方。
“人是很能忍的,也是很从众的。隐忍和从众这两点,就是自下而上改革的成因与开端。”
王遥耐心的继续解释道。
“地主的家奴,很卑贱对吧,但是他们在面对自由的人时仍有一种自豪感、归属感。他们知道自己是被压迫的,但是却不想着反抗,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们没有尊严?”
钟灵回答道。
“他们要是没有尊严的话,也就不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了。究其根源是因为,他们还能吃得上饭。”
“这些卑贱的家奴是最信奉高低贵贱之分的。他们之所以认可自己卑贱的家奴身份,是因为他们也想变成奴役他人的地主。”
“像这种镜花水月般的憧憬,只有血淋淋现实才能将之击溃。也就是等他们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他们才会知道,自己需要的不是压迫别人,而是保障生存。”
“5的人无法填饱肚子时,各地就会民怨沸腾,不断发生骚乱,需要派出大量人手进行镇压。10的人无法填饱肚子时,人们就会发现,有很多人饱受饥饿的困扰,逐渐形成大规模组织,引起不愁温饱的人的关注和反思。”
“等到反思的人多了,他们就会组织起来,去领导那些饥饿的人。自此开始真正意义上的自下而上的改革,而不是盲目的起义和反叛。”
“他们会根据体制的弊病,喊出清除体制弊病的口号。比如‘约法三章’、‘闯王来时不纳粮’、‘打土豪,分田地’等等。”
华丰突然打断了王遥的话语。
“仁民会长?你怎么知道这句话的?”
突如其来的疑问打乱了王遥的节奏,王遥也有些疑惑。
“这里哪句话跟仁民会长有关?”
“说起来仁民会长跟逍遥侯一样奇怪。”
成梨花打了个岔,强行阻止了华丰,不让他回答王遥的问题。
因为这个行为实在是太过刻意,王遥和钟灵都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下成梨花。
她想掩盖仁民会长的真实身份?
可是只靠这两句话真的能确定仁民会长的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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