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珷皇想要的是活水。”
“珷皇想要底层人有上升渠道?”
王遥与钟灵同时开口回答道。只是王遥的语气十分肯定,而钟灵则在用疑问的语气询问司马载她的判断是否正确。
“你们两个说的都没错。”
上官启明继续说道。
“当年世家推测出珷皇的想法之后,世家内部出现了两种主流的想法。”
“第一种想法是,既然珷王已经不打压世家了,那就继续尽最大努力掠夺、压榨底层人,稳固世家在地方那种土皇帝般的‘统治地位’。”
“第二种想法是,世家再这么继续下去,迟早还是要惹怒珷皇,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来一次‘王怒之日’清算世家。况且,世家已经没有发展空间了,进不得亦退不得,那还不如以退为进,用多余的资源收买人心,换一个好名声。在面对将来珷皇可能进行的‘清算’时,或许也会因此而多一分自保的机会。”
“世家与朝廷的共生关系,也就是世家遵循朝廷意思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以此来获得朝廷的认可与底层人的拥护。”
“我们上官家就是认同第二种想法的家族,族内的人大多也都是比较认同珷皇所作所为的维新派。”
“但是章家跟我们上官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们上官家会将长时间不用的银钱拿去修路,或者投资新兴产业;囤积的陈粮陈米也会免费送给城外的农民与养殖户当饲料;定期还会花钱举办各种各样的节日、集会,给参与其中的商人一些补贴,让商人可以给自己的商品降价刺激消费。”
“你们上官家思想觉悟挺高啊。”
王遥夸奖道。
“倒也没有您想的那么好。我们上官家一开始做这些事的时候,真是各种各样的意外与突发事件忙个不停,最后吃力还不讨好。”
“像是商人收了我们的补贴就跑;农民与养殖户食用或者转卖陈米,导致有人吃出问题来骂我们;修的路被人收过路费,却说是我们干的,投资的新兴产业没能彻底成型,很多跟风投资的普通家族损失惨重。总之,奇葩的事是一件一件,天天都不得安生。”
上官启明诉苦道。
“那你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王遥也是很好奇。
他能听出来上官启明说的这些不是假话,所以他才更加好奇,他们这些凡人真的有这么大的毅力与觉悟去做这些利民的好事吗?
“朝廷那时候助了我们一臂之力。”
“还真是只有一臂之力。”
在旁边听着的司马载又笑着插了一嘴。
“因为我们上官家并不是第一个走这条路的世家,所以朝廷在发现我们的举动之后,也是立刻就给了我们上官家‘大义’的名分。”
“在第一个走这条路的世家‘中州周家’成功之后,中州的部分认同珷王理念的世家才开始跟着效仿。”
“周家遇到这些难题的时候想了很多解决办法,但是那些贪婪的人总是能找到规则的漏洞。周家无奈地发现,虽然他们使用的种种手段都有效果,但是却不足以达到预期的目标,大多手段只是增加了贪婪者的行为成本。”
“珷皇也发现了周家的改变,他也没做别的,只是题了一副字,送给了周家。”
“那副字是‘成人之美,利在眼下。济公之事,益在千秋’。”
“他们上官家也有一副这样的字。”
司马载又补充道。
“从此以后,但凡为‘公益’之举,无人敢破坏或者拆台。就算有,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珷王这一手很高啊,他把世家的行为上升到了‘公众利益’的高度,直接把所有‘可能受益’的人都绑到了公益这一边。”
王遥对珷王这种以笔为刀的做法十分赞同。
治国不是治事,如果什么事都要单独立法或者单独批阅,那还要人干什么?凡人还发展什么?
在圣人全部包办的情况下,人类是无法成长的,圣皇在位实行分封制的那一千年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这一点。
解决一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问题自己解决。
如何让问题自己解决呢?在这个事件当中,只要让广大人民认识到,这个公益之事与他们息息相关就好了,他们自然会去维护‘自己’的利益。
如此一来,珷王什么都没有做,就让人民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谁敢明目张胆地对抗广大人民群众呢?在背地里搞小动作,谁又能搞得过这些千年世家呢?
用一句话解围,珷王的这个做法让王遥对他又高看了一眼。
王遥是在夸奖珷王,但是司马载跟上官启明可不是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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