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相信你的理由。”
“你觉得,我是你的同类所以才会这么了解你们?”
“或许反过来说更准确一点。因为你如此了解我们,所以我认为你不是他们的同类。”
“准确的判断,这就是你的智慧吗?”
“这是众生的智慧。从人类以及其他高等智慧生命的行为中,我学会了如何建立逻辑,并且依靠它推演答案与解决问题。”
“你跟他们果然不是一路人。”
“你与我一样,并非那种会被力量与智慧蒙蔽理智的人。我们深知自己的能力,同样也深知自己的无力。背负那些超出我们能力范围外的责任,对我们与世间皆是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我才是逍遥侯。”
“受王、圣皇、天皇、逍遥侯。早在听到这四个名号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唯独你是侯?”
“现在你知道了?”
“因为你逍遥,所以你是侯。”
“逍遥吗?究竟什么是逍遥呢?”逍遥侯无奈地笑笑,望向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之外。
“你不是已经逍遥了数千年吗?”
逍遥侯摇了摇头:“自从那个男人到来之后,逍遥城再无逍遥。”
“他不是你找过来的?”
“缓步、慢行。我何曾急过?”
“但你似乎并不反对他的做法。”
“没有勇气的胆小鬼有什么资格攻讦那些拼尽全力而死的勇士呢?”
“你才是真正的勇者。”
逍遥侯笑笑说道:“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夸自己吗?”
“胜人者有力...”
“自胜者强。那个老头子的书你也看过啊,他还真是厉害。”
“我们知道我们能力的极限,所以我们不去做没有把握的事,这是我们对众生的敬畏。”
“他们也是在等变化,想有把握地解决问题,可惜变化总比他们想象得要多。”
“天道有损?”
“事物之间的联系以及众生思维的发散能力突然变得松散迟钝,那个男人选择了化道补天,留下了逍遥城的烂摊子。”
“仁民会长为什么不将农协的各种监察体系建立完备再离开?”
“他虽然不相信人类,但他选择相信那些追随他的人民。”
“果然是这样吗?对人类失望,所以他入世为人开辟道路。但在最后,这位试图开天辟地的男人愿意相信,后人在他离去后会沿着他的足迹继续前行。”
“很浪漫吧,那个男人就是这么有魅力。无尽的理想中总是闪烁、洋溢着感性的光辉,所以人们愿意追随他。”
“你为什么总是用‘那个男人’指代他?”
“对我来说、对逍遥城以及整个日出之地来说,他绝非是‘仁民’或者‘仁民会长’那么简单存粹的符号可以概括的。所以相较于他的理想与行为,我更愿意记住他整个人。既然众生剥离了那个符号来代表他,那我就成为逍遥城中最后一个完整记得他的人也不错。”
王遥心里还藏着不少疑问,关于原初的世界、真正的历史,以及艾比身上的秘密。但在此刻,有些问题已经不必再问了。
逍遥侯就像是一个打进圣人内部的王遥,如果那些圣人真的筹谋了某些王遥抵触的计划,逍遥侯就算不阻止,也会将自己所知的情报告诉他。
这是王遥对自己、对同类的信任。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解封记忆。”
“在合适的时候。”
“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候?”
“你比我更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话音未落,王遥已经不见了。逍遥侯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懒散地看着窗外。
窗外是高楼、是人间、是他的逍遥城。
这是通天塔真正的最高层,也是整个逍遥城最最重要之处,逍遥城的命脉中枢。四神器之一定海神针便是在此镇压着整个世界,使日出之地这个岛屿能够始终屹立,不坠海洋。
日出之地,是太阳从东方升起时照射到的第一座岛屿;是大夏王遥走向新阶段的实验前哨站;是天下无敌之人仁民化道补天之地。它将会在烈火中涅盘,成为新文明的起点,直至燃烧整个世界。
逍遥侯坚定地相信着这一点,就如同王遥相信他一样,他亦是如此相信着王遥。
一如当初他相信仁民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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