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刘,刘天官,人称铁皮金刚刘顺一,在咱们这派,只有孤身一人闯过了两座凶墓的中郎将才有资格被唤做是天官,近这四十年里,只有他刘顺一一个人做到了,不过他属于河南牡丹派系,跟我们几个是同宗不同门,但也沾点亲,惭愧呀!身手比不上那刘天官,如今只好破了规矩,学着你们卸岭力士,组队开张了。”
宁子初的回答明显让钻地龙身上的怀疑气息减弱了许多,他转头看着自己的那帮手下还在互相耳语,喋喋不休,于是叹息着对我们说道:
“哎,我也不怪他们,这些年,政府对我们行业的打击力度加大了许多,当下咱们生意是真不好做,按年纪算,本来三年前我就该金盆洗手了,哼!偏偏养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学人卖毒品还被抓了个现行,如今倒好,穿着号子服,蹲上了大狱,可他一进去就是要蹲上十三年!儿媳妇一听就跟人跑了,我那几个孙子只好让我媳妇儿带着,我们老两口少吃一顿饿不死,可再苦不能苦孩子,没办法,如今也只好下岗再就业。”
本以为钻地龙说了自己心里话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通过了考验,没想到,他沉默了几秒后,双眼突然瞪着宁子初,对他说道:
“天对地,云对风,万绿丛中一点红。”
宁子初没有丝毫犹,立马回应道:
“山对水,柳对荷,动人春色不须多。”
钻地龙听后,我感知到他怀疑的气息大幅度平缓下来,如今他应该是彻底打消了对我们几人的疑虑,我去,还真是防不胜防。
“兄弟,别介意,哥哥我干这行太久了,除了我的这几个兄弟,我是谁也不信,就连平时搁家睡觉,我都怕说梦话给媳妇儿听见,都是让她先睡,等她睡沉了,我才敢眯一会,习惯了,多有得罪。”
宁子初拿着便壶走到钻地龙身边,跟他互相碰了碰壶,以水代酒后说道:
“咱也一样,你也别介意。”
饭后不宜久留,我们加紧脚步来到马腚眼那儿,这里其实就是一片乱石堆。钻地龙拿起一块鹅蛋大的石块说道:
“你们看,这些石头都有明显的开凿痕迹,一道一道的,规整,清晰,应该是人为用来安置在哪里的,石块儿上没有火药味儿,我猜应该是有人之前来过这儿,并且触发了某个防盗墓机关,导致这里的一个建筑发生了坍塌,从石块上长出的青苔判断,应该是三四年前。”
奥托:“三四年前……我父亲就是四年前失踪的,你们具体是在哪儿发现的耳环?”
翻山舍利一蹦一跳来到石堆的最高
“呐!就是这儿,我记得当时因为我身上的干粮被一只猴子偷了,我就一路追着那只猴子,追着追着就跑到了这儿,来到这儿后,猴子却不见了,低头一看就发现耳环。”
宁子初将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互相搭成一个长方形,他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的目光穿过他用手指搭成的长方形外。我走到他跟前,问道:
“元化兄,你是发现什么了?”
宁子初放下双手,说:
“这里,你觉得在没坍塌之前,会是什么样子?”
我:“小时候拼图我是玩儿多了,但这些可是大石头,能看出个啥来?”
宁子初:“我听说骆达前辈可是看风水的高手,你跟着他这么久,多少应该懂点。”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怎么我也得懂一些,总不能给师父他老人家丢脸。
我扫视了乱石堆一周,又大致看了下整个马尾山坡的走势,脑子里拼命的回想着师父简单教过的那点儿风水术。
师父说过,看风水,分阴阳宅,阳宅看人,人即是房子里住着的人,先算其命格,再观宅府方位;阴宅看势,这势指的是墓穴所在山地的走势,既然这卧马山有可能存在古墓,那当然是要看山势来定风水的。
我想起那几句翻译出来的古突厥文,“当天火变冷,悬挂于马鞍之上时”,如果天火指的是太阳,那太阳变冷意思可能是指夕阳落山的时候,从马尾峰顺着山势往上看,正好可以看到马鞍峰所在的位置,这大概率不是巧合。
我:“从这个角度看,马尾峰层林环绕,山势坐北向南,比起马首峰,这里可谓是峻而不险,山峰壮丽而开阔,山下水脉玉带萦绕而不绝,山下虽是高原,但依山比势,相较之下,高原地势要比马尾峰平坦得多,山脉灵气顺着玉带冰川流向高原的远方,延绵长久,有着气流万里之形,是块好地。”
宁子初:“没错,是块好地,不过,有没有觉着少了点什么?”
我也感觉到了,若是以这里一带为墓葬,应该还缺点什么,到底是什么呢?也不知是缺氧还是我不记得,反正就是说不出。
宁子初指着眼前的乱石堆,说道:
“平台,少了一个平台。”
“噢!没错!没错!你的意思是,这乱石堆没被破坏之前,应该是一个平台?”
宁子初:“嗯,这里确实风水很好,可若是有墓穴在这儿,却少了一个天然的平台,你看这些石头,石质明显于这一带的不同,应该是人为从远处凿运过来的,那石头块儿组合起来,估计可以拼成一个平台。”
钻地龙走了过来:“你们说的我们也懂,这地方要是出了古墓,定是大墓,最少也是将军级别的,可我们搁这儿待了两个多月了,光是现在咱们杵着的地儿都逛了两三遍,愣是啥也没发现,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这不有翻译了嘛!”
说完,钻地龙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地图,上面的画像跟我们从阿弗房间抄录下来的一模一样,他们还加上了古突厥文的译文。
钻地龙:“天火指的应该是不是太阳,而是月亮,但月亮什么时候会变冷?今天是什么日子?立秋啊!到了立秋,晚上就凉多了,晚上哪来的太阳,那当然是月亮啊!所以天火变冷,悬挂在马鞍之上,按照今年月相运行轨迹推算,应该在那儿!”
钻地龙指着马鞍峰的最北端说道。
“妈的臭猴子,又偷我的粮食!”
翻山舍利在不远边一边提着裤子跑步,一边冲着天上大骂道。
卸岭那些家伙都被他的举动所吸引,拿起手里的家伙就冲过去。
我:“有酒儿,还有某种动物过来了。”
南宫藜:“嗯,听着得有五只,体形倒不算大。”
“就在树上,你们往这些人上方的树冠方向看。”
宁子初说道。
我照着宁子初所说,往翻山舍利上方的云杉树冠上看去,只看见一大片树顶正在不停的摇摆着,似乎有什么活物正在这些树上灵活穿梭,可是它们的移动速度太快了,模样又被树枝挡得严严实实的,实在看不清是不是猴子,但闻着的气味不太像。
我们五个也追到翻山舍利后头,宁子初将背包里的降龙木拐杖拿出来拼装好,然后两腿往身边的树干上连蹬六七下就上到了树顶,他一手拿着降龙木,另一手与双腿配合,借着云杉树极有弹性的主干,在林木间弹跳攀爬,与那些所谓的猴子追逐起来。
比起之前为了阻止奥托与钻地龙产生矛盾时的攀爬速度,宁子初这次的轻功更为灵活轻快,早就听师父说过,望字门里有一门轻功,名叫猿行术,施展起来像极了当今都市里流行的跑酷,但要复杂得多,学会之后,无论是爬树还是攀崖,都能灵活应对,游走速度如履平地。
我在树下早已佩服得目瞪口呆,不只是我,南宫蒲、南宫藜,还有卸岭拿几人都是,唯有南宫萍最冷静,边看边笑,还不时的拍手叫好。
随着几声动物的嚎叫,一只猴子模样的动物从树冠上掉下,宁子初倒身顺着树干爬下,速度逐渐超过坠落的动物,待他一个翻身落到地面后,左手正好抓住那只动物的尾巴。这只动物大概有一只猿猴大小,看模样确实像只猴子,只是它的毛色为暗绿色带有黑色斑点,黑脸白牙,身后拖着一条一米多长的细尾,因为被宁子初朝脑袋来了一棍子,所以半闭着眼睛,晕晕乎乎的挣扎着。
这只怪猴子大概已经年长,它头顶上有一撮毛已经变白,树上的同类看见同伴被人类所抓,惊慌的四处逃窜,眨眼间,其他怪猴子便消失在树林之中。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