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烟回了个女子的揖礼,笑道:“还成。”
一颗石子却似不满地叩向房梁,发出“嗒”的一声。
冷玉笙循声去望,见楚辞不知何时已经挂在阁楼旁边的树上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都看见了什么?
他下意识望了望杨烟,衣服此刻是穿得板板正正的,可刚才分明……
羞恼地向楚辞吼:“滚下边等着去!”
——
膳食很快送到二楼,阁中杨烟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吃饭。
抬眼便能瞧见底下两人坐在石头上说着什么。
罗管事给他们各送了一碗冰镇香苏乌梅汤,就识趣地离了远。
冷玉笙交代楚辞先去顺义钱庄打点江南产业,明面上的都交出去,私底下的则继续留着,手中不能一点本钱没有。
“父皇很快会派人去江南收封地,劳你再要往清州一趟,看看王府里有没有剩着什么,寻些车子运过来。再替我去找知府告个别,顺便跑趟转运司,顾十年应该在那边等着了。”
楚辞点了点头,转身要告辞,又被他叫住,假惺惺道:“二哥,这几日辛苦你从北到南一路奔波。脚还没落定,又得启程。”
楚辞也回头假笑:“还不是拜殿下所赐。你什么时候也会考虑别人了?到底跑什么呢?比兔子都快,我追你追了十天,可总是慢一步。”
“还有,一眼看不见就出来瞎折腾,把封地、茶园、船厂都折腾没了。”
他数落一通,见冷玉笙也不敢回嘴,又恨铁不成钢地叹道:“可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主子在那疯丫头面前还是低三下四……真没用啊。”
面前人被戳得有点羞臊,威胁他:“你敢说本王……你敢泄露出去半分,就别想娶妻了!”
楚辞立刻闭上了嘴,告辞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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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玉笙回到二楼,杨烟已经吃饱饭在擦嘴了。
“多谢殿下款待!”她欢乐地起身,又被他拉进怀里圈住。
“阿嫣,待会叫人送你回闻香轩,我得进宫给太子贺喜,明日也不得回。”
杨烟抬手也抱了抱他,既决定跟他试验试验,她不是扭捏的。
“筑城一事未了,后日还得再启程回檀州,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么?”带着一丝丝希冀,他低声询问。
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腰,她松开他摇了摇头:“不行,游大哥刚走,闻香轩离不了我,秋儿又怀小娃娃了,胡九忙不过来。”
嚯,盘算得真齐全。
他就知道,这个姑娘根本不会“夫唱妇随”,只会我行我素,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都见不着面,又如何相处试验?”他问,“你不能总跟我天涯海角两散着。”
杨烟想了想,道:“现在还不成,我没有准备好呢。”
可面前男子的脸色已因无望而阴沉起来——他也是要面子的啊,连下属都说他没用了。
她踮着脚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不过我正在努力,为了更自由的将来,你也等我好吗?”
她没漱口,还是一股子饭味。
但他没嫌弃,眼眸瞬间已明朗几分。
“你去吧,我给你写信。”杨烟又补充。
他怎么记得苏毓走时,她也做了个写信的手势。
“多久写一回?”
“半月?”
“不成。”
“十天?”
“不够。”
“五天吧,不能再少了,否则没那么多话好讲。”
“不,你每天都得写,不仅得写,还得隔几天寄样东西给我。我每天都想跟你见面。”他得寸进尺。
杨烟觉出来不对头,质问:“韩泠,到底是我考验你,还是你考验我?况且,我右手都受伤了。”
她举了举包纱布的手。
冷玉笙将她的手覆住:“好吧,那就三日,不能再多了。我每日都给你写总行吧。”
“你也不能这样劳烦差役,人家没别的重要事情要做了?天天给你千里送信玩?被圣上知晓了,会不开心。”
“我每天都给你写,存在盒子里,半月给你送一回,你也一样成吗?”杨烟抽回了手,笑盈盈地望着他,“就这么着吧,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想着又要分开,他都要掉泪了,可她竟半分伤感没有。
“阿嫣,阿嫣,你得把心给我好好捂着,别叫别的男人挤进去。”他不知所措起来,低头又要索吻。
杨烟却从腰中捏出个东西堵到他的唇边。
温温热热的,带着女子汗巾上沾染的隐隐肤脂味道,是他给她的牡丹玉佩。
他的确不曾在檀木盒子里看到它,还以为她给扔了,原来……
“我有随身把你带着呢,你放心。”她哄他。
冷玉笙的脸瞬间红了透,毕竟,玉璧只是挂在脖子上,而他的玉佩,竟放在这样的隐秘之处么?
他憨憨地笑了,心头乐开了花。
——
以至于后来进宫赴宴时嘴角还是翘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娶媳妇了,而不是太子。
“兄长娶嫂子,小叔也能高兴成这样?”
皇后赐的宴席上,一等淑妃悄悄对旁侧的妃子咬耳朵。
“你休要乱嚼舌根!”许是声音太大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干脆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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