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贵人,我们得跟着,看着你们把香药运送妥帖。”秋儿又向高涯要求。
高涯瞥了她一眼:“你以为皇宫是你家啊。”
秋儿向前一步,往他手中悄悄塞了锭银子,笑道:“劳烦通融通融。”
高涯笑了笑,将银子收了,却斥她:“还真把皇宫当家了。”
转身便离开。
甘姐儿有些焦急,想冲到前边去,却见一个人走到他们面前来。
"本将来护送。"
是佩剑的黑漆甲将军沈铮,现在已由副转正,被陆鹏举提拔为行门班都知。
他向甘姐儿点了点头,转身跟上步辇。
在通向前廷的大道上,内侍队伍走着走着,忽得要往后宫方向拐。
沈铮立刻抽剑架到高涯脖子上:“高内侍,这么大热的天儿,圣上和皇后娘娘还在御书房等着呢。”
“是,皇上还在等着。”队伍中一个小黄门突然跟着附和。
那是昭安帝身边的人。
“认错路了,认错路了。”高涯抬手拨开剑,笑着又指挥队伍重新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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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安帝本不屑于参与这种后宫断案,只不过想见识见识他儿子中意的、宁愿违祖制也要娶的女子。
到底是想亲手杀了她,才能叫那忤逆的小子知道谁才是爹。
他以为这场戏一刻钟便能结束,现在却等了半个时辰,竟有些后悔不叫人找间清凉的屋子了。
但帝王的架子还得端着。
身侧冰盆已经化了满盆的水,宫女又换来一盆冰。
皇后却无心想天热不热了,只想着如何才能弄死眼前跪着的女子。
杨烟跪在太阳底下,心内焦灼但脸上坦然,所幸泼了凉水的衣服正在慢慢晒干,带走了一些热度。
在沈铮的护送下,内侍队伍抬着步辇来到了帝王面前。
看到是沈铮,杨烟松了一口气。
规划这一步时,甘姐儿给她写,皇城西门有吴王的人。
“果真送到了?”昭安帝饮尽一碗山楂冰碴子,问。
马抚青便带香药局的人向前验看。
皇后脸色变了,她瞪眼望向高涯,高涯只能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回皇上,送到了。一百样香药,不多不少。”马抚青来回禀,眉眼也笑了弯,“恭贺太子殿下大喜!”
昭安帝嘴角斜着向上挑了挑。
真是狡诈的女子,能借帝王之力,堂而皇之地摆皇后一道。
这样的人,就更不能留给儿子了。
他倒乐于放在后宫,还能制衡下中宫。
皇后也不至一手遮天。
再看阳光下跪着的女子,青丝铺地,衣裳染血,眸子如黑葡萄晶莹剔透,眉间花钿带了抹妖冶风采……
“既如此,朕赦你无罪。皇后误以为你违了懿旨,却还能为你求情,着实宽厚仁德,不失母仪天下之表率。”
昭安帝开始打圆场:“阿媛,既是喜事,还当为子孙积福,你饶了她吧。”
皇后虽然牙齿要咬碎,神色却慢慢恢复如常:“臣妾尽了本分而已,是皇上爱民如子。杨烟,今日捡回小命,还不跪谢皇恩!”
昭安帝点了点头:“你叫杨烟?起身往前走几步,叫朕好好看看?”
语气一瞬暧昧许多。
不对,皇后突觉异样,昭安帝眸中的光芒俨然含了另一种意味。
儿子看上的女人难不成还叫爹抢了去?
皇后心中有些酸楚,又有些快意,如此岂不来日方长?
待皇帝处理过“好”儿子,她再来摆弄这小狐狸。
她的脸上迅速转换表情,转瞬笑成一朵牡丹:“姑娘正是妙龄年岁,的确芳泽可亲。”
算是给丈夫松了口子。
昭安帝听明白了,再无禁忌,立刻道:“既是御用制香师,制香有功,朕就封你——”
“皇上,民女的案子您还没审。”杨烟却出言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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