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久低垂着头,却抬眸隔岸观火般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待数名士兵围过来伸手去扯妇人,妇人竟张口咬住了薅她的士兵的胳膊。
“疯狗!”士兵痛叫着狠狠甩了甩,却未甩脱。
另一士兵举长枪一挥,妇人头上顿时流出血来,这才扯着她松了口。
妇人跪到地上破口大骂:“你们!谋害我夫君!你们!不得——”
在“好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脱出口前,一个人的手背已经迅速伸进了她的嘴里,被她死死咬住。
胡易拨开士兵的枪和剑,不管不顾地跑了过来,任母亲咬着手,却抱着她的头,在她头顶轻道:“爹爹是自己坠的马,没有人害他。没事了,儿子会长大,我会保护你……”
妇人终于从癫狂慢慢安静下去,也慢慢呆滞下去。
杜风从晕厥中转醒,尝试动了下腿,发现一条腿痛得厉害,也已不听自己使唤。
他拖着腿哭着爬向杜霖所在的方向:“爹啊……”
——
昭安帝已愤然退席,待张訏和魏叙处理完现场才战战兢兢来临时搭起的休息帐内回禀和请罪。
因为马莫名受惊,杜风摔断了一条腿,已被送去医治。
而胡易和他的母亲皆被押下去等候处置。
没人知道为什么一个非官员家眷又无钱财的疯妇会进场。
“但,据臣探查,那个位子是……吴王讨过去的。”魏叙道,“是否刻意为之?”
昭安帝阴沉着脸默不作声。
魏叙便了然,默默退了一步:“众目睽睽,瓜田李下,吴王不至于……或是遭人算计……”
看皇帝的表情缓和了些,他才开始罪己:“那举子胡易的母亲有疯病,是臣了解不周,竟给点了贡士,请陛下责罚!”
“罚你做什么?这段时间卿累得紧,朕知道。”昭安帝终于开了口,也给魏叙吃了颗定心丸。
“刚询问过巡逻兵将,确实得了些线索。”张訏终于慢悠悠道。
“哦?”
“上午据说有一少年和妇人一同到了围场,妇人凭票入了内,少年折转而回。”
张訏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那些外围巡逻的士兵衡量来去,是如何也不敢说出“觉得少年可疑”这种话来。
“放走可疑之人”便是渎职之错,本和他们无关的事也便有关了。
于是支支吾吾只能倒出这点东西。
但多少能为韩泠开脱一下,张訏便如实吐出,将矛头转移到“少年”身上。
昭安帝果然命人去找士兵画像去了。
冷玉笙这才被叫过来。
——
杨烟回到闻香轩时,太阳正耀眼地照在头顶。
真是个好日子,她想。
虽然这种武场苏可久出不了什么风头,但低低调调也挺好,将来殿试或能惊艳到圣上。
而冷玉笙筹谋许久,也憋屈这么久,终于能收服天子的心,顺利出宫了。
张万宁和萧玉何都在帝王前露了把脸,胡易的娘也看到了儿子。
真好。
自己的任务也接近完成。
她囫囵吃了个饼子便开始整理香药,百合香已经封箱入了地窖,只待两个月后皇后派人来取。
在院中忙碌正酣时,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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