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杨烟不耐烦了。
“你到底回了他什么?”苏可久贴向她的面颊又问一遍。
杨烟只能附到他耳边,吐出一个字。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退回来,苏可久突然飞快地向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一触却让两个人同时僵住了。
杨烟窘得脸红,只觉自己连脚趾都在抠紧,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出去。
苏可久眼神浮动,却还想继续探寻,向他渴想太久的唇畔……
“哒哒哒”,只听南边院门不合时宜地被人敲响。
苏可久睫毛一颤睁开眼睛,眼前哪还有半个人影?
——
正午,一只白鸽轻盈越过褐色高墙,飞进宫城深处。
空中却倏然飞出一支小箭,直直刺入鸽子身体,将它迅速打了下来。
内侍高涯捡了鸽子尸体向执弩的禁军作了一揖,待禁军离开后马上将鸽子脚筒连同纸条一起塞入袖里。
——
明仁宫中冷玉笙还在后院草场射箭玩儿。
鹿骨扳指用起来极其顺手,柔中有骨,既不硌手,也有滑面便于释放弓箭。
虽说昭安帝承诺春搜后送他去禁军,却终究不是黄绢黑字盖了玉玺的。
一切未定。
但他一直将心放得还算平静。
偏偏顾十年匆匆忙忙送来一样东西,看到后一向淡定的吴王脸色变了。
其实装不认识就好,可他就是想知道那姑娘回了些什么。
“中宫连这都盯上了?”冷玉笙握了握手中的一小节竹信筒。
是他大意了,以往都是楚辞出宫去找老吴交换信息,这次他急着收到小道长回复,便叫老吴办了事第一时间送信过来。
飞的人他们没那本事捉到,飞的鸟儿却可以。
“高殿头已把拆了信筒的鸽子拿去应付交差。”顾十年低声补充。
这是高涯交的“投名状”,也是来试探他了。
“高殿头那边,劳烦十年维系,多搞些好玩意儿酬谢他。”
冷玉笙向不远处候着的楚辞挥了挥手,楚辞便奔过来,给了顾十年一张千两银票。
好大手笔!
“这……殿下……”顾十年捧着银票,不知如何是好,这数目赶他十几年月银了。
跟了吴王这么久,顾十年看出来了,这个小王爷很有钱,只是目前没地儿花罢了。
“任你分配。”冷玉笙语气柔和,“高殿头那边都靠你了。用钱什么的,尽管找楚辞。”
他又破开手里的信筒,抽出一张纸笺。
纸笺像已被人拆看过几次的样子——想来高涯和顾十年早就“检查”过了。
在深宫里生存,死忠也是大忌,他们虽各为其主,但到底心中都有条界线,懂些在上边明里暗里的交锋中保全自身的手段。
而这纸片还能还给他,也没落到皇后或者圣上手里,想必真没写什么……
冷玉笙盯着纸上的字看了一眼,的确是杨烟的一笔飞字,嘴角便不露声色地弯起。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扬了扬信笺给顾十年看。
“奴才……不知。”顾十年低下头避开冷玉笙的视线,纸上的一个“射”字却已清晰地印入脑海。
“那就自己猜喽。”
听到这句顾十年眉头紧了紧。
“楚辞知道是什么吗?”他又得意洋洋地问还未离开的白衣楚辞。
楚辞不屑地笑了笑。
之前这人非巴巴地写个破字叫他送出去,这厢又收回来一个字,还差点被人揪住尾巴。
俩人搁虎顾狼视下猜字谜玩儿呢……
“你开心就好。”他恹恹道。
“这是‘寸身,不言谢’,小道长要谢谢我呢!”冷玉笙将纸笺满意地叠了放进胸口。
又是小道长……顾十年悄悄松了口气。
楚辞默默翻了个白眼儿,人家明明说的是“不谢了”。
为了一个破字搭上一千两,真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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