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苏可久盯着她的模样出神,忽然唤她。
“嗯?”杨烟抬眼,“要进来说吗?淋着雨算怎么回事?”
“就一句话,问完就走。若我将来入仕,哪天也被贬去天涯海角,你……会跟着我吗?”
杨烟罕见地流露出悲戚的表情,将手伸出窗户递给苏可久,被他湿哒哒地握住。
“哥哥,我啊,更希望你以后能以智慧保全自己和家人,政治清明便一展胸中抱负,政令昏聩也能曲折谋求事功,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殉道。可若真遇着阴谋算计、艰难险阻,或真选了赵御史的孤勇之路,只要我还是自由身,定舍命陪君子。”
“这就够了。”
苏可久微微一笑,手上一松便转身离开:“现在我真乏了,你快去沐浴吧祖宗,待会儿水就凉了。”
——
杨烟和苏可久都闲了几天,里里外外彻彻底底打扫干净了院子。
杨烟在院中翻了土,沿着四合院屋脚一周都种上数种花籽或花苗,每天早晨定点出门采花再躲到制香室中潜心配香。
她在浮生楼时灵感一现得了些新香方,又丰富了“百合香”香谱。
孟子言“君子远庖厨”,这话在漫长的历史中逐渐被人异化成夫纲的托词,脱离了原本“仁”的本意。
而苏可久自考完春闱搬来小院儿用上了炉子,便自觉承揽了几乎每顿餐食,不仅近了庖厨,还能亲手做“软饭”给他们吃。
杨烟找来几个手脚麻利的泥匠,没用两天就在西厢房隔壁侧间垒了灶台又向墙外造了烟囱,硬生生又建了个崭新的厨灶间。
“天冷就在灶间做饭,我的屋还能蹭暖。天热呢,就用泥炉在外边做。”
杨烟没忘造厨房的初心,和苏可久一起将小泥炉搬到新厨房门口,搭了个三层的置物小石台,放了锅碗瓢盆和各类调味料,再将柴火也搬了些过来……
这内外双用的厨房便立刻有了烟火气。
优哉游哉的日子仿佛让他们回到了在七里县互相陪伴、相濡以沫的时光。
杨烟刚在南厢房生了火蒸馏香露,出来便见苏可久已在露天厨房切菜剁肉糜忙活煮饭了。
她突然玩心大起,开了日常唇枪舌战的话头——
“真是庖厨君子!”杨烟戏谑他。
“果然香药红颜!”苏可久回怼。
“庖厨君子为谁洗手做羹汤?”杨烟继续叫板。
“香药红颜总是催人入洞房!”苏可久轻笑一声,话锋陡然一转,道破闺阁秘香的玄机。
杨烟脸上一赧,没想到苏可久竟也有这般轻浮的一面。她想了想又道:
“庖厨君子为谁洗手做羹汤?羹汤熟须众人尝。”
“香药红颜总是催人入洞房!洞房内只——两个忙!”
苏可久说完便再也绷不住,丢开手中切菜的刀,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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