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把我当个选项放到你面前,每天想想”??
啊……真不要脸……可她果然每天都会想想……
杨烟心内兵荒马乱,但脸上表情依然凝重。
她扔掉竹签拿手指点了点桌子,叹了口气:“罢了,我知道大哥是君子。”
以此表达对他的理解。
她想到这么些年朝夕相处,除极少数的真情流露,苏可久对她亦是以礼相待,即使被气到也总刀刃向内般自苦。
她也试图宽解他的心,终究发现原来是她自己过于洒脱以至于冷情,做不到如他般情深义重,对感情过于郑重其事。
就像冷玉笙提醒过的,她到底是欠了他还不上的人情债。
苏可久出门洗了抹布晾干又回来,见杨烟托着腮仍坐在饭桌旁走神。
“大哥,是我辜负了你。”
杨烟突然转过头来对他道,这一声“辜负”给苏可久吓了一跳。
“怎么?难不成小神棍给我卜算的应不了了?”
苏可久咧嘴一笑,开始往别的地方胡扯。
“那为兄无门无路,岂不还要一直靠你养活?倒也不失是乐事一桩。”
说着还半真半假地作了个揖。
其实他恰恰喜欢杨烟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儿,他既做不到如此,便不想让她背上什么道德枷锁。
放下放不下的,说到底是他自己的事,与她无关。
有句绕口的话怎么说来着,如果她不在意他,那么他还可以在意她,如果她对他只剩歉疚,那他反而不敢在意她了。
“想得美!等你领了俸银娶了媳妇赶紧搬走,难不成还想拖家带口吃我的?”杨烟撅了撅嘴巴。
忽地一只手凑了过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将几乎能挂茶壶的嘴给抻平。
“我偏偏就想赖着你!”
油灯下苏可久的脸明明灭灭近乎妖冶,映在墙上一个躬身抬手的影子。
那手托着另一个剪影的侧脸,即使黑乎乎的影子间似也有温柔缱绻流动。
或许是借了影子的壳,苏可久罕见地剥开他厚厚的茧子,吐露了些内心的眷恋。
“若是一直在七里县多好,我最幸福的时候,就是身边有母亲和你的那一年。”
影子叹息一声,轻轻挪开了手指,转身慢慢走远。
而身后另一个影子,伸手向前试图抓住他的衣袂,却还是默默放下了手。
——
等到接近夜半,窗外还未升起峨眉月,只有漫天繁星闪烁。
杨烟才忙完手上的活计,坐到她的西厢床褥上,执了油灯放在身侧,轻轻拆开袖中藏了许久的信笺。
幽幽茉莉香扑面而来,镀着金边的淡黄纸笺上洒过香露,写着一页雅致小楷——
“沉烟足下青睐:
文冠庙偶逢题壁诗一首,甚爱。细察乃汝之题作,更喜。‘莫叹江湖失意多,星河璀璨掬柔波。归来但与知音醉,清梦何妨作酒歌?’余谓诗河璀璨,君似柔波一朵,尚未与君同醉,清梦无弦作歌。遂赋诗相和,博君一笑尔。
「妙笔裁诗若惊鸿,清歌半阕唱楚风。知音长恨相逢晚,总在折梅一笑中。」
又及
今访知音不遇,纵教有酒难豪。
浮生楼上共逍遥,可约明朝?”
落款是“安之”。
俨然是张万宁留的一封信。
他看到她留在文冠庙的诗词,隔着时光和距离仍与她起了浪漫共振,今日来找过她却扑了个空,还约她明日去浮生楼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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