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男孩子的游戏和武艺几乎和他无缘,他只能读书,也唯有读书。
萧玉何轻轻捶了下他的胸膛。
“这叫什么话,笑话什么?你都没笑话我读书不行,教我这么多东西,算我半个老师——我也总得有一处比你强的不是?骑马我来教你!”
“不胜感谢!”苏可久松了一口气,却突然感觉一只手迅速探进了他的青布腰带……
杨烟人似乎藏在他的身后,但灵巧的手指却像长了眼睛般绕过他的腰身游弋着。
低头去看,果然那只小手正调皮地退出去,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腰。
苏可久浑身一僵,正疑惑着又见杨烟转到面前来,执了一个小木盒递给他,一本正经说:
“帮你整理下腰带,大哥可要玩得尽兴,好好放松一番。这盒肥皂珠你们带着沐浴用,可是宫里娘娘的待遇,民间很难买到,混堂里肯定没有,何况还是我亲自配的?”
转而又笑着向萧玉何作揖,婉拒:“萧大哥美意我心领啦,但手头还有些活计要忙,下次一定随你们出去玩。”
“以前蒙萧大哥帮衬不少,今天可要大哥请客啊!”杨烟又朝苏可久眨了眨眼睛。
苏可久恍然明白了什么,手往腰带中一试,果然摸到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银票。
她始终顾及着他的体面。
他顿觉心中一热,轻轻向她点了点头,便跟随萧玉何出了院门。
杨烟才忙起自己的事情。
她将香料分门别类放好,又挨个品类闻了一遍,才搬了桌凳在院中,摊开纸笔一边捻着香料对着小铜称称量,一边开始写香方。
有了京城香药行的供货,她索性直接买了炼好的蜜和捣炼研磨过的檀香粉,也为自己省了无数繁琐功夫。
而院里刚好有挖了用来储物的地窖,适合窖藏香料。
之前制香条件受限,能临时制用的也就几味香。
她有一小摞线缝的本子,以自创的符号密密麻麻地记着几年间的无数东西,是唯有她能看懂的“天书”。
即使是入宫的那两天,也被她带在随身木箱里。
此时她又一本本翻开,从中寻找些香药配比灵感。
一百种香,不是小数目,除了苏盈留下的香方,还要自己配比数十种……
而用于新婚的香药,又要讲究命名雅致、柔情蜜意、旖旎风流,太冷寂的断断不行……
她盘坐在凳子上冥思半晌才郑重起笔,分香露、香丸、香饼、香塔、线香、药香、鼻香、香囊数目。
想了想,加上香皂珠、香面脂、香膏等一些沐浴护肤用品,最后又添几方帐中催情秘香,林林总总也能涵盖生活方方面面所需,无论男女皆得受用。
而既有催情,或也可有避子?
杨烟灵光乍现,但囿于她可怜的医药知识,只能想想作罢,准备下次寄信给胡九细细询问……
一直理到日头西斜,杨烟才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想起一天尚滴水粒米未进,而新做的泥炉还未晾干不能使用,只得去街上随便糊弄了一顿饭。
回来她又套了驴车跑去凤翔客栈收拾铺盖退了房,写了新地址并着几两银子正式嘱托给半斤,才心内妥帖地返回小院。
而苏可久近二更回家时,只看见院中悬着灯笼的氤氲灯光下,杨烟已趴在桌上睡熟了。
她一手捏着毛笔,一手还抓着一把鸡舌香。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