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葵一愣,随即笑道:“这样重要的事,我怎敢忘怀?蔡先生,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便是。”
“我所要求的事,你已经在做了。”
“嗯?”
沈南葵疑惑望向他。
蔡岭唇角轻轻牵了牵,解释说:“我今日来,是想向你辞别。”
沈南葵作坊危机已解,如今也没什么事用得上他,他是该离开了。
沈南葵面露歉意,“是我耽搁蔡先生太久,但——我不明白的是,你明明还未要求我做任何事,为何却说我做了?”
蔡岭驻足,侧头看向她道:“江南的雨季也快结束了,临行之前,我想邀请沈夫子与我一同游船听雨,不知你可愿赏脸?”
沈南葵笑了笑,“蔡先生要离开,该是我为你践行才对。”
“无妨,沈夫子身子不便,却仍来陪我,这便就算作是你还了我的人情。”
沈南葵愣在原地,刚想说这样不妥,蔡岭却已经转身去了河边,招手拦下了一艘乌蓬小船,他同船夫问好价格,付过钱后,冲着沈南葵伸手一引。
“沈夫子,请。”
见状,沈南葵只得上前。
小船停在水面上晃晃悠悠,蔡岭伸出胳膊,“你身子重,扶着我,坐稳了再松手。”
岸边拥挤,荷华在后面无法过来,沈南葵不再迟疑,抓着蔡岭的小臂在船舱内坐稳后才松开。
她坐好之后,蔡岭也上了船。
船舱狭小,容不下太多人,他便对着黑牛说道:“黑牛,你带着荷华和钟山去坐后面的船。”
话音落,船夫手中的竹竿一撑,小船便稳稳驶离了岸边。
黑牛挠挠头,偷瞄了一眼荷华,“荷华姑娘,船都走了,咱们也跟上吧……”
荷华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去岸边招手叫船夫了。
黑牛神色略有些尴尬,小声问一旁的钟山,“老弟,荷华姑娘的脾气这么不好,你平日没少受罪吧?”
钟山眉头一拧,“黑牛大哥,荷华的性子最最和善不过,还请你不要这样说她。”
说完他也跟上荷华去了。
黑牛:“……”
行,合着就他不是个好人?
小船沿河缓缓行驶,偶尔从一道拱桥下穿行,划动的水流声,细碎的落雨声,衬着眼前之景,仿若一幅江南烟雨的画卷。
沈南葵望着船舱外出了神,许久都没说话。
蔡岭也没出声打扰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铺展在小桌上,提笔快速勾勒起来。
“烟雨多离愁。”
过了半晌,沈南葵喃喃叹了一句,才回过头。
只见,她走神的这个功夫,蔡岭已经将画像勾勒完成大半。
沈南葵面露惊异,却没有出声打扰,静等蔡岭画完,才笑着说:“蔡先生今日兴致不错,竟在一天之内画了两副肖像,说出去只怕旁人都不肯信呢。”
她俯身去看自己的画像。
与陶姑娘那副色彩鲜明的画像不同,蔡岭画自己用的是白描,虽然地方狭小,时间也仓促,可他仍旧笔法流利,线条细劲连绵,寥寥数笔,就把自己脸上的神态,刻画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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