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倒是没人再出来反对了。
王平心里不忿,不满今日被沈南葵一个女人抢去了所有风头。
他面上挂出一副担忧之色。
“乡亲们可得仔细考虑清楚了,顾二夫人的教学虽然看起来没出过错,但你们可知,沧县书院的夫子,知道来安镇私塾请了女人来当夫子讲学,是如何说的吗?”
他语气暗含讥讽。
“他们说,女人当夫子,本就是荒谬之谈,且不说能不能教好,以女子的妇人心性,如何能教男儿举家立业,成就科考仕途,别看你们送去私塾念书的孩子年纪都不大,但这个阶段,也正是定性打基础的时候,一帮孩子跟着一个女人做学问,跟孩童过家家有何异,岂不是误人子弟?”
“再说了,顾二夫人纵然无辜,可她卷进这么大一桩案子的是非,学生们会如何想呢,难道他们就愿意吗?”
众人一时又沉默了。
说到底,在私塾念书的孩子年纪都小,沈南葵与这么大一桩命案有关,孩子们见了她,会不会害怕呢?
王平看到众人脸上的神色,心里不免得意。
“顾二夫人受了惊吓,还有这些日子的委屈,依我看,不如就在家好生歇息一段时间吧,至于私塾学生们的前程,自会有合适的人来接管,王某仰仗乡亲们的支持,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端起胳膊朝众人拱手,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
“我们不同意!”
众人还未答话,忽然有一群少年人的声音传来。
大伙儿抬头看去,只见来的却是私塾里的学生,他们身穿儒衫,头戴幞巾,正大步朝这边走来。
为首的是杨泽,他一见沈南葵便长鞠一躬行礼。
“听闻夫子患病,请问如今可大好了?学生因某些缘故,未能前来探望,还请夫子见谅。”
杨泽的双亲也在场,两人听他这样说,面色都有些不自然。
不止杨家夫妇,其余在场的学生亲属,也都有些赧颜。
其实,学生们这些天都闹着要去探望夫子,可他们嫌弃沈南葵名声坏了,不愿学生们再与她有所牵连,便商量好了,一齐把在私塾念书的孩子,全都锁在了家里。
却没想到,他们这会儿竟然都来了。
沈南葵看着杨泽,眼里略带些骄傲和欣慰,缓缓一笑道:“我已经好了。”
杨泽松了一口气,才又对着众人说:“大家不必疑惑,是我把学生们都放出来的,今日里正召集大家在此议事,事关夫子和私塾,我们身为学生,理应也有话语权。”
他目光坚定地高声说道:“书中有云,师之所以为师,言必出于道,行必由于道,教必本于道,沈夫子亦是如此,她虽为女子,但言谈、行为、教学无一有亏,我是拜入过赵夫子门下的,就算与曾经的赵夫子相比,沈夫子也不遑多让,所以,我代表私塾所有学生,不同意换夫子一事。”
“善师者,学逸而功倍,我们不愿错过沈夫子这样好老师。”
“还请里正三思,请乡亲们三思!”
学生们齐齐弯下腰,向着众人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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