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寻看向窗外说。
他确信罗楠对费洺不但没有死心,还沉沦得很厉害。
关注的所有问题,几乎都是跟费洺相关。
刚被害得这么惨,还在渴望着有一天能得到那个人的心。
商寻不得不感慨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为什么?你该知道他对你是最特别的!这些年他一直深爱着你。”
商寻嗤笑。
“看来你跟了他这些年,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他。”
“什么意思?”
“费洺谁也不爱,他爱的只有自己。”
“不对,他对你不一样。”
“那是因为他没得到,在我这里吃了太多瘪,他不甘心。如果我对他伏低做小、千依百顺,我的下场不会比你今日好多少。”
“不,不会。”罗楠摇着头,不信商寻说的。
他对费洺如此执着,心里明知他是个人渣,还是如此渴求他的心。
某种程度上就是他给费洺戴上了一层痴情的滤镜。
这是很可怕的。
一旦给男人打上这种痴情的滤镜,有时候都可以灭却三观。认为只要他痴情,那建立在痴情基础上,做了些坏事也都值得原谅,对别人冷酷残忍只因为这人并非他所爱……
商寻的心思何其细腻。
他看穿了费洺的心思,笑道:“大家看影视剧的时候,看到剧中的大反派,长得帅,就已经对他很宽容了。要是这个反派再痴情,很多人都会三观跟着五官跑。他明明做错了,还会用各种言辞为他开脱。”
“现在的你,就有点像这种情况。”
一针见血。
商寻接着又道:“而这些所谓的痴情反派,也很擅于用所谓的深爱来标榜自己。好像为了所爱,做出任何事都是值得原谅的。所有的卑劣,好似都高尚了起来,笑话!”
“我从来都不认同这个标点,所以也不吃费洺那一套。”
商寻有自己的三观,也有判断事物的标准,不会轻易就被别人带着走。
“归其本质,还是出于这些人阴暗、冷血、自私、贪婪的本性。”
这一番话简直颠覆了罗楠很多固有认知。
过去他并非不懂这些,只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商寻注视着他,“我想,费洺应该没少将你我做对比,甚至拿我来各种贬低你。”
“不,没有的,商先生。”罗楠下意识就想反驳。
但他的神情出卖了他。
费洺的确喜欢打击他。
前不久在车上,他就狠狠用商寻来羞辱他。
“不管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都是费洺个人所为。我不稀罕他的恭维,更厌恶他所谓的感情。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意见,也很尊重你个人的选择,希望你能明白。就算真让你不痛快了,那也得把这笔账记在费洺身上。”
“商先生是觉得我会嫉恨你?”
“你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应该不会因此嫉恨我。但费洺想让你恨我,所以我多提醒你一句。”
罗楠不解。
“为什么费洺想让我恨你?”
“你以为他拿我贬低你是无意为之?不,都是他故意的。凡是被他视为所有物的东西,他都恨不得这东西里里外外全部属于他一个人、也只能依靠着他。”
“他深知,这一套对我没用,我也不会再跟他多接触。可你不一样,你好好想想,这些年你的世界里是不是只有他一个?”
“通过不断贬低你、打压你,让你加倍讨好他、拿他当个宝。将得到他的关注、拿到他的心当成自己唯一执念。”
呵!这很蠢!
可就是有很多人被这一套吃得死死的。
罗楠紧张地捏住自己的手。
商寻随意几句话,在他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过去他也曾怀疑过,费洺是不是在p、U、A他。
可转而一想,费洺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
他一个替身,仰着费洺鼻息而活,需要他动用这种手段跟心思吗?
可他不知道的是,费洺对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他就是享受主宰他人喜怒跟人生的感觉。
想看到别人因他而痛苦。
“这世界大着呢,现在的你只不过是被费洺还有所谓的感情束缚住了。一旦跳脱出来,可能会发现今日所烦忧的也不过如此。”
费洺牢牢将罗楠掌控在手心里,就是不想让罗楠飞出他一手布下的牢笼。
商寻飞出去了,以后他的一切再由不得费洺做主。
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作为替身的罗楠,要是有一天也同样对他,那怕是对费洺的巨大挑衅。
这一点,商寻同样提醒了罗楠。
所以他最好在有充足的准备跟把握下,再去跟费洺撕破脸,否则他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商先生,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破局?”
罗楠毕竟不是商寻。
他没有商寻那样的果敢智慧,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他手中的牌少得可怜。
指望着费洺那一点点垂怜吗?
从今晚发生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作为替身的这点小特别,并不能帮到他什么。
甚至会让费洺对他更为残忍跟严苛。
“抱歉,这个我没法帮你。”
“是商先生也不知道怎么做吗?”
商寻摇头。
“你自己的人生,能破局的只有你。”
他可不会大言不惭、自以为是的帮罗楠在这种事情上出谋划策。
他说了,以罗楠对费洺的留恋程度,他也根本做不到。
能设身处地帮罗楠分析一下他如今的处境以及罗楠的为人,商寻已经很够意思了。
罗楠要是真听进去了,仔细思考思考,未必不能从里面找到一条出路。
半夜两点,商寻即将睡下的时候。
罗楠从床上爬了起来。
站在商寻的床边,对他郑重鞠躬道谢。
“商哥,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你说的那些话我也会仔细想想的。”
“你要回去?”商寻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嗯。虽然前路还很迷茫,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我现在还不想离开他,得回到他身边。”
“……”商寻无话可说。
“也许,累积到了足够多的失望,我就能死心了。”
“好,知道了。”商寻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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