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庆说道:“那你们快去快回,我们几个很快收拾完,回来休息。”
汪卫东笑着说道:“那辛苦了各位。”一边说一边和翠英出了房门。
富局长和邢中兴在这宁静的山村里,被裘保长热情地请进了屋里。一踏入屋内,便觉有女人的屋子果真是不一样。
那整洁的模样,即便家徒四壁,却也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温馨。屋子虽简陋,但处处都透露着主人的用心,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地面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
在这贫困的环境中,整洁却赋予了这个家温暖的感觉,仿佛能让人忘却生活的困苦。
裘保长满脸热情地招呼道:“两位炕上坐。”
二人抬眼望去,炕上摆放着一个小饭桌,上面的食物简单却也能看出是主人精心准备的。
一大碗玉米面儿饼子散发着朴实的香气,两碗玉米面儿糊糊冒着腾腾热气。一盘胡萝卜和白萝卜丝,色彩虽不鲜艳,却也清爽可口。
还有一碗作者吃过的扫帚苗凉拌炒黄豆,在如今生活条件好的时代,这东西确实少见。
可只要简单地放上一点咸盐和香油,搅拌均匀,那味道却是极美且耐人寻味。
裘保长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二位将就吃点儿,山里没什么好吃的。最多的就是玉米,乡亲们就只能吃这些。”
邢中兴看着眼前的场景,微笑着说道:“裘保长,乡亲们就没想过移居到外面去?”
裘保长听了这话,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您真会说笑,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大家都上了年纪,外面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乡亲们又不识字,没人管就是想移居,也得有地方去不是。
年前春喜在外面找了一个活儿,叫他爹娘出去那边谋生计。
嗨,刚到山口眼看就要出去了,他娘脚下一滑向山沟滚了下去。他爹在抓住他娘的时候,重心不稳双双掉下了山沟。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帮忙把人弄上来的时候,两口子已经摔得血肉模糊了,惨不忍睹啦!”
邢队和富局静静地看着裘保长阐述着这个悲伤的故事,微弱的烛光摇曳着,映照出裘保长那显满岁月沧桑年轮的脸颊。
那皱巴巴的眼角,泪花闪烁,仿佛在诉说着乡亲们的无奈与困苦。
他们的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为这山村里的人们感到心疼。
此刻,翠英轻轻掀开门帘,那门帘晃动间仿佛荡起了岁月的涟漪。她缓缓走了进来,身姿略显疲惫却难掩那份质朴与善良。
裘保长见状,赶忙询问道:“都安置好了?”
翠英微微垂下眼眸,内心满是愧疚,轻声说道:“好了,就是没有给大家送点吃的,实在是过意不去。”
邢中兴看着翠英,脸上露出关切之色,笑言道:“大姐还没吃饭吧!快过来趁热吃饭。我们过来时带了水和干粮,他们饿了随便吃点儿充饥就好。”
翠英一脸不好意思,双手局促地搓着衣角,说道:“那怎么能行呢!明天一早我给你们煮小米粥,大家过来吃。”
富局长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道:“那给您添麻烦啦!”
邢中兴的脸色却依旧沉浸在刚才春喜父母这件事当中,愁绪如阴云般笼罩着他。
而富局长却问起了新的话题:“听说你们村有位叫‘郝兵’的主任?”
裘保长听到这话,转头看向富局长,轻轻摇摇头,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感慨与无奈。
“这孩子的确是个好孩子,大学毕业考上了公务员,被分配到了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郝主任这孩子肯吃苦,做事踏实。一来到村里就帮老百姓申请低保,困难户之类的补助。
这小羊村哪家没有得到过他的帮助和好处;五年前刚来到这儿,看到漫山遍野的红苹果。
他喜笑颜开,跟大家说,要在那个什么网上卖苹果;他在的三年里,老百姓的生活滋润些。
可是,县委书记的秘书带着一些人来到了山沟里;找到郝主任,说他私自买卖国家产物,违反了组织纪律停职查办;还没收买卖水果的钱。
这些苹果树都是老百姓自己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什么时候成国家财产啦?
那个时候,这是一片荒山野岭;是一代一代老辈儿人,辛苦耕耘出来种下的果树。当初没人问津,丰收了就成国家的啦?”
裘保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网上卖苹果的时候,为了保鲜出售。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都是一筐筐扛出山去的,还有三个年轻人,一个18岁,一个20岁,还有一个准备三天后结婚的。
由于这条险峻的羊场小路,实在难走。一失足成千古恨呢啊,这是三条鲜活的生命呢!”
邢中兴和富局长听到这里,眼睛也泛红了。
翠英已经坐在炕头泣不成声,裘保长继续阐述:“郝主任当夜含泪跑去县里,找了各个部门,申请小羊村修路的事儿。
这孩子历尽艰辛蹲守了一个月,总算是有了好消息,上面拨款两百万支持修路了。
结果钱一到交通局,被县委书记秘书扣了。说是拖欠教育局学校整修款好几年了,老板一直追债,再不给人家就举报上面去。
郝主任气不打一处来,找去县委书记办公室理论。没找到县委书记,反被秘书身边几个人毒打一顿,说他党员带头在政府闹事,无组织无纪律;停职查办。
后来常勇回村的时候,在半道上发现他的尸体,当时报了警。来的是乡镇派出所所长葛军。
在村里转悠了一圈,初步检查了郝兵的伤势,说他是突发疾病死的,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造不成死亡。就这样不了了之啦!
乡亲们含泪在山里找了一处僻静之地,把郝兵主任安葬啦!”
邢中兴眉头紧锁,满脸的不解,问道:“郝兵没有亲人吗?家里知道他出事了,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裘保长再次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在诉说着命运的不公,缓缓说道:“郝兵这孩子好像是个孤儿,自打他来到小羊村就没见他提起过家人一说。”
这个小山村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着,郝兵的故事如同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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