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蹒跚学步的弟弟,高速运转的木头切割器。奋不顾身扑倒弟弟,却被切割器齐腕切断的哥哥。”
“一切都出现的刚刚好,按预料的那样,哥哥留下来了,且再次受宠。”
听汪淼分析出这样一个场景。
审讯室里的人都将目光投在吊在胸前的手上。
也许是目光太过炙热,也许是刑求闻再也不想听,他被拷住的左手,哐哐拍桌子,愤怒道,“你们不是警察吗?办案纯靠猜测,我要求换警察。”
“我不是警察。”
闹得正起劲的时候,汪淼淡淡说出事实,“我是个受害者。”
他抬手抹外耳廓,那道已经摸不到的伤口,“只是闲聊,又没做伤害你的事,你害怕什么?”
在刑求闻忿忿然的目光中,汪淼语速未变,继续故事,“泡沫总归是泡沫,买的怎么比得上亲生的。”
“哥哥就像个没人要的物品一样,送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住房破败、言行粗鲁,记忆里温馨的家,变成了贫民窟一般。”
“落差过大,即使亲生父母温柔以待。沟壑一旦开了口,就填不满。”
“随着长大,口越来越大,对亲生父母的不满就越积越多。”
汪淼握拳,每说一点,竖起一根手指,“底层人民、懦弱、无能、无钱、无势。”
“如果将两个家庭结合起来该多好。”
他声音放轻,语气里有几分蛊惑,“凭什么同样是孩子,自己要忍受这样的生活,那些孩子却可以轻松得到美满幸福的人生。”
“刀动了。”
“它指向只有3岁的萧锐,那是16岁的少年,唯一可以制服的对象。”
“爽快吧?”汪淼声音突然拔高,语气里染上兴奋,“血溅到脸上的刹那,不满尽数消失。”
低垂脑袋的刑求闻跟随他语气的高低起伏,表情有了变化,嘴角一点点往外咧。
“可怎么样呢?”汪淼笑了,笑声里尽是嘲讽,“仍要回归底层生活,饱受别人的白眼。”
那一点得意被尽数戳破。
刑求闻怒了,他扯起手铐站起来,“既然生了我,为什么护不住我?没有体验过那么富贵的生活,我怎么会嫌弃曾经的贫穷?”
他的防线终于是破了。
汪淼回头冲范世谙两人露出个胜利的微笑,也不打招呼,径直走出审讯室,轻轻合上门。
遮羞布被扯下,接下来就是宣告自己‘胜利果实’的时候,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是个‘强者’。
他一直站在门外,靠在栏杆上看外面。
市局道路的尽头,夕阳还是落下了,倔强洒下余晖,跟忙碌一天的人,做今天的最后道别。
开门声惊动沉浸欣赏美景的汪淼,他回头,就见范世谙揉着眉心往外走。
“都招了吗?”
“招了。”
拍拍夹在腋下的口供本,“等整理完后,让他签名确认就算结束了。”
“你不问问他为什么伤其它3个孩子吗?”
“已经猜到了。”汪淼转头,继续看远处。
天已经全部暗下来,璀璨的灯光接替太阳,继续夜里的繁华。
“无非就是因为童年创伤,心理扭曲了。”
“每一次搬家,刺激他重复记起巨大的贫富落差,借着伤人来宣泄心里不满。”
“哦,对了,每一次伤人,必是他一路走来受过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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